下人清理干净,顾知远心想沈逸夏的怒火该发完了,可以消停了,哪知权叔走到顾兰慧跟前道:“二小姐请移步。”
顾兰慧早就得脸色惨白,连退两步:“移步做什么?我不!”
毕竟是自己的府里,又是亲生女儿,顾知远道:“世子,阿慧是犯了错……”
“她不止犯这一次了,每次都是小惩大戒,结果呢?”这一次是顾炫晖打断了顾知远:“看来,在客栈的教训还不够,阿夏,有些人死不悔改,你要如何教训都由得你。”
顾知远瞪他,顾炫晖道:“人家姐妹兄弟在外头,就算发现姐姐做错了什么,都帮着隐瞒遮掩,她呢?国公府的人陷害阿秀,她就落井下石,这只是一块帕子的事吗?亲妹妹上场作证,这证词的功力比旁人更大,爹您办了多你的刑名案子,难道不清楚这一点吗?她是把阿秀往死里整!”
顾知远道:“我知道全是阿慧的错,可咱们家才来京城,府里就闹不和,只怕御使言官……”
“那让阿秀背上杀人的罪名就不怕御使言官了?那时恐怕不止御使言官,爹你的仕途就此止步,顾家的声
名从此尽毁,为一已私愤至整个家族于不顾,这样的女儿,就是来向您讨债的,爹再包庇她下去,总有一天她会毁了整个顾家。”顾炫晖激动道。
“何况,每次她做错事,阿秀都原谅了她,没与她计较,那是看在爹你的面上,阿秀顾全爹的慈父之名,顾全顾家的名声,自己受委屈,来京城后,阿慧几番遭人戏弄轻辱,都是阿秀替她出头,可阿慧呢?可念及过姐妹亲情?阿秀到底对她做什么了?她恨阿秀至此?”
顾知远仰天长叹:“有此孽女,家门不幸啊!世子,你随便吧。”
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先前得知儿子考得不错,意兴大发,心情一好,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这会子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你们不能杀我,不能,你没有权力处置我,爹,您要救我,救我呀,阿耀已经废了,我再出事,娘怎么办?她会受不了的。”顾兰慧大叫着。
顾知远背影一僵,顿在原地半晌,却同有回头,他向身后挥一挥手,继续往前去。
顾兰慧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妖,倚仗的都是顾知远的心软包庇,
当顾知远终于不再管她时,她顿时崩溃,摊坐在地上号淘大哭。
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架住她往外拖,当小竹棍猛抽在身上,顾兰慧浑身了震,是真疼啊,这种让你痛又只会皮外伤的刑罚,也亏权叔想得出。
一连挨了好几棍,顾兰慧就受不了的,大喊大叫:“别打了,别打了,我怀孕了!”
还没走远的顾知远如遭雷击,返身冲回来,一把掐住顾兰慧的脖子:“你说什么?”
未出嫁的女儿身怀有孕,还有比这更败坏家风的么?
“爹,我有了,您有外孙了。”顾兰慧可怜巴巴地哭道。
顾知远却出离愤怒,双手一道掐住她的脖子:“你个孽女,我掐死你!”
“爹,放手!”顾炫晖还算理知,忙扯开顾知远,不论如何,杀人是要偿命的。
顾知远兀自恼恨,指着顾兰慧:“我怎么养是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阿炫,找猪笼来,将她浸猪笼,让她死,她死了,家里就干净了。”
“我怀的可是靖国公世子的孩子,爹你敢杀吗?”哪知顾兰慧冷笑一声站起来,讥诮地说道。
顾知远甩手就是一巴掌:“不要脸
!”
顾明秀很诧异,那晚叶康成在她的紫竹院呆的时间是不短,但那厮酒量极小,又有点过敏,醉酒后大多都是闷头大睡,他们之间怕是连事都没办成,这个孕,怎么怀上的?
“灌药,就说误食毒物,中毒而亡。”顾知远道。
顾兰慧泪如雨下:“爹,您真这么狠心?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你竟一再要杀我?”
“似你这等不孝不义之女,就是家中毒瘤,留下来只会祸害整个家族。”顾知远狠声道。
顾兰慧含泪疯狂大笑:“可惜,你不敢杀。我知道今日这不会善了,要么是顾明秀回不来,要么她回来了我就没好果子吃,所以,回府之前,我就让人送信给靖国公府,这会子只怕国公府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听闻靖国公世子通房丫环不少,却从未有人怀孕,他可是嫡子长孙,想来,会有人很希望这孩子生下来。”
顾知远震惊地看着她,如同面前站着的不是他所熟悉的女儿,而是个可怕的魔鬼:“你果然处心积累害阿秀,连这些都考虑到了。”
“爹,谁让你出身低微呢?谁让你不能给我个好的家世门弟呢?
同样是你的女儿,只因她是嫡母所生,所以事事比我强,凭什么她可以当世子妃,而我只能给人做妾,或者嫁个低门低户的庸常男人,仰她的鼻息过一辈子?我不甘心,我不愿意,我明明什么都比她做得好,我比她聪明,比她会讨你欢心,比她更懂察颜观色,比她更懂得与人相处,她呢,就是个刺头,从小到大,她惹的事情还少吗?凭什么她就能顺顺利利的活到现在,活在我头顶,活得比我更风光滋润?我不,我的前程我自己争,你不管我,我自己管自己。”顾兰慧歇斯底里地吼道。
嫉妒真的可以让人疯狂,一个人认不清自己的现实,不愿意承认现实,活在臆想与欲望中,终究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欲望与恶毒反噬,前世她赢了,费尽心机终于踩着顾明秀爬到了世子妃的位子,那是因为顾明秀太蠢太单纯,前世的顾明秀认不清形式,争强好胜,非要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最后悲惨离世。
她很想看看这一世,按顾兰慧自己编的戏本子走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如果就这样让她死了,自己反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