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球的同学自知理亏，看着沈正乾怒火横冲的样子，没有说话便暗自退了下去。
“肿了一大块。”
沈正乾轻轻裹起蒋季笙的裤腿，雪白的脚踝隆起一个红肿的包。
他眉心紧锁，忧虑重重。
“季笙，是不是很疼，要紧吗？”
蒋季笙其实觉得根本没什么，这点小痛和前世被钟肆注入毒品痛苦而亡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什么都不算。
“没事的正乾，小伤而已。”
蒋季笙说着便准备自己把裤腿放下来，沈正乾却不愿意，拉住她的手。
“什么小伤，你先呆着，我去医务室给你拿药来。”
沈正乾还是不放心，叮嘱道。
蒋季笙真的觉得小题大做了，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沈正乾反而比她还紧张。
不等蒋季笙开口，沈正乾便迈开长腿，大步跑着，冲到医务室。
好在医务室不远，沈正乾很快便回来了。
回来时上气不接下气，手里紧紧握着药。
他不歇口气，直接就把蒋季笙扶到树荫下的石椅上坐下，拿出药膏来给她敷上。
蒋季笙淡然看着沈正乾的关心，他的付出，他的所作所为，他为她的焦虑，她都看在眼里。
心中有感触，却是不深了。
被伤过后，已然麻木。
太晚了……
等到这些到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冰冰凉凉的触感在蒋季笙的脚踝蔓延，果真是没这么痛了。
“好点没有，季笙，不行，我给你揉一下。”
沈正乾不容蒋季笙拒绝，便轻柔地给她按摩起脚踝。
力道刚好，不重不轻，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怕蒋季笙痛了，又怕力道不够起不了疗效。
“谢谢你正乾，我好多了，不用了。”
蒋季笙开口，想要沈正乾停止，她受不了忽然亲密的关系。
总觉得超了那个范围。
“我们两个还用说谢？听话，我给你揉。”
沈正乾一脸认真，不容拒绝。
手上的动作还是依旧。
蒋季笙想接着开口，看着沈正乾的较真劲，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不远处，苏禹隐忍着，看着树荫下二人的亲昵，他就觉得心脏生疼。
一幕幕无比刺眼，灼伤非常。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可是思绪中依旧是两人的一举一动，他根本抹不掉。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肝火旺盛。
气得要爆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他只知道自己就是很气，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样子就觉得怒焰中烧。
忍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
苏禹握着拳头走过去，直接把沈正乾拽到一边。
沈正乾因为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一跤，幸亏反应及时，才站住脚跟。
“你有毛病啊？”
沈正乾瞪着苏禹，甩开他的手。
蒋季笙真的是第一次看到沈正乾这么刚，他往日都是忍气吞声，因为他性格是如此，阴暗自卑，会在表面上妥协，却在暗地里使绊子。
今天可能是吃了炸药，这火气，从刚才踢足球的同学就开始引爆。
势如破竹。
“沈正乾，我看你病得严重！你自己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敢往蒋季笙身上贴，她好歹是我们苏家的人，是你一辈子都够不上的！”
苏禹说话很直，很难听，说完之后还觉得不够爽，补充道，
“你不过是个血液不纯的私生子！”
沈正乾被骂痛处，也是不服输，嘲讽道，
“我好歹是有沈家的血液，你呢，一个连苏家血液都没有的人，在我面前叫什么叫！”
从来没有人在苏禹面前揭过他的短处，也是他不能触碰的伤心事。
他一直难过于自己不是苏爸苏妈的亲生孩子，所以在得知苏安好也不是苏家的亲生女儿后，一种同命相怜之感油然而生，与她的关系更胜从前。
苏禹脾气上来，刚想一拳砸在沈正乾的脸上。
蒋季笙撑着疼痛的脚，使劲站起来，挡在沈正乾的面前。
“苏禹！你发什么疯！”
蒋季笙忍住内心的讽刺，一脸凛然的站出来守护沈正乾。
她就是要故意让他们撕，让他们为了我闹得不可开交。
苏禹听着蒋季笙的呵斥，更气了，气得歇斯底里。
蒋季笙怎么这么维护沈正乾！
她会对沈正乾温柔的说话，会对他笑，和他有打有闹。
在他苏禹面前呢？
永远摆副臭脸，像极了他欠她什么似的。
现在竟然为了沈正乾，直接不顾受伤的身体，挡在他面前？
对！
蒋季笙说得真对！
他苏禹是疯了！
疯得不轻！
疯得每天想着她，念着她，做梦都会梦到她！
“好，蒋季笙，好样的，在我面前摆臭脸，在沈正乾面前这幅样子，你果真是我想得那样如此不堪！恶毒！会变脸！一套又一套！”
苏禹被逼到极点，又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
他就是这样，刀子嘴，一生气就忍不住说过分的话。
他心一横，希望他和蒋季笙就这样决裂吧！老死不相往来！直接闹掰！
这样就不用日日折磨他！
日日来让他惦记她！
让他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一日又一日内耗。
“好，苏禹，记住你说的话！还亏我觉得你变了！觉得我们或许和以前不一样了！果然是我多想了。”
蒋季笙因为受伤脸色本就淡白，她扬着小脸，生生看着他，好像在说着最后的诀别书。
实际上，蒋季笙在不动声色中把责任全部推给了苏禹，她深知他是个直性子的人，不计后果不注分寸。
所以即便他说出这些话，蒋季笙也知道只是他一时气话而已，但现在就要抓住这个点，让他愧疚，让他觉得错误全在他身上。
就正如社会上那些Pua女生的渣男。
把过错全部推给对方，操控他，掌控他，最终将其引向死亡。
“蒋季笙，我……”
苏禹后悔了，他讨厌自己，总是这样莽撞。
想解释，可是他苏禹的作风一贯不会开口解释。
“滚开，季笙不想看到你，真不知道你是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我们。”
沈正乾漠然，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
他扶过蒋季笙，两人走向了另一处树荫。
苏禹像极了惹人嫌的跟屁虫。
生生被甩掉。
看着两人的身影。
苏禹眼尾泛起薄薄的红，雾着莹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