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苏亦宁向苏老夫人打过招呼后就带着白露和白霜去了侯府。
头疼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大舅舅和二舅舅了,自从回到苏府,年年礼品不断地送往侯府,但是自己却很少踏进侯府,也不知道见了面大舅舅会怎样说自己。
“怎么了小姐?”白露不解地问道。
苏亦宁揉了揉额头,“无事。”她能说她有点害怕见到大舅舅吗?想到大舅舅严肃的面庞,苏亦宁又叹了一口气。
白霜倒是大概猜到了原因,毕竟是从小就跟着苏亦宁的,不过她也爱莫能助,世子爷的那张脸谁不怕呢?
“小姐,到了。”
揉了揉脸,重新挂上无可挑剔的笑容,下了马车,被管家一路引到大厅。
看到主位上坐着的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苏亦宁声音发虚地喊了声:“大舅舅……”
谢鸿泽看着这个自小就在身边的外甥女,脸上也闪过一丝怀念,语气却是出奇地带着些火气:“这还记得大舅舅呢?要不是这次你二舅舅他们来了京城,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认我这个舅舅了?”
想到这么多年来,外甥女明明就在京城,结果就愣是一面都没见着,谢鸿泽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大舅舅您别生气了,宁儿这不是来了嘛。”苏亦宁走过去轻轻摇了下谢鸿泽的手臂撒了个娇,毕竟是自己舅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况且这还真是自己的不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不敢回侯府。
在苏亦宁走上前抓住自己手臂的时候,谢鸿泽就已经气消了,自己何尝不知道外甥女不来侯府的原因,一同长大的哥哥们,还有唯一的表妹,再加上二舅舅,外祖父都离开了,诺大一个侯府一时之间竟是没有了人,怕是来一次侯府就得睹物思人了。
轻轻拍了拍外甥女的手,笑道:”好了,大舅舅不生气,快来见见你的二舅舅。”
苏亦宁这才看见一旁坐着的一副闲云野鹤模样的谢鸿轩,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都怪刚才一直惦记着大舅舅怎么说自己,竟然忽略了二舅舅,赔笑道:“二舅舅,宁儿说刚刚没看见您,您信吗?”
谢鸿轩看到苏亦宁的动作,站起身轻轻点了点苏亦宁的额头,无奈笑道:“你这丫头,作甚打自己?二舅舅相信你就是了。”
苏亦宁抿嘴笑了下,甜甜地回道:“谢谢二舅舅。”
喊过人之后,苏亦宁就坐在下首等两位舅舅问话,房间里都没其他人,这显然是两位舅舅对自己有话要说。
看着外甥女清丽的容颜怔怔出神,许久,谢鸿泽叹了一口气:“宁儿可会怨你外祖父没有为你求情,让你嫁给齐王?”
听到谢鸿泽的话,苏亦宁连忙起身,面上气急道:“舅舅说得什么话,宁儿如何会因此怨上外祖父?何况外祖父年事已高,让其操心宁儿的婚事,宁儿都已愧疚不已。”
听到苏亦宁的话,谢鸿泽脸上也闪过欣慰之色,轻声道:“宁儿莫急,并非舅舅不信宁儿,你外祖父也知道你的孝心,而是这毕竟是关乎你一生的大事,而这也并非不能解决。”
苏亦宁望着桌上茶水出神,飘忽中带着的坚定的声音从口中吐出:“舅舅,宁儿并不喜欢这句话,关乎我一生,没有谁……能决定我的一生,哪怕是我的丈夫。况且,齐王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听到苏亦宁的话,谢鸿泽和谢鸿轩对视一眼也都有些无奈,苏亦宁自小就在他们身边长大,两个也都是聪明人,自然早就注意到了外甥女的异常之处,她从不认为女子就应该贤良淑德,就应该三从四德,但是却对身处的大环境无法改变,他们也无数次感叹,老天爷为何不让宁儿投生成男子,也不至于活得痛苦清醒又无奈,只能拼命封闭自己,让自己能适应这个大环境。
“说得好,我谢家的女儿就该如此。”良久,谢鸿泽淡声道。
本以为会得到训斥的苏亦宁抬起头诧异地看向大舅舅。
“谢家的女儿从来都是坚强的,你的母亲是,你也是。”谢鸿泽看着苏亦宁的眼神中带着伤感。
“母亲……”苏亦宁从没有在舅舅嘴里听到过自己的母亲,于是迟疑道。
谢鸿泽叹了一口气并未回答,谢鸿轩也盯着地面出神,一时之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过了一会儿,谢鸿泽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今天主要说的并不是这个,舅舅们是想告诉你,这场婚事并不算糟糕,齐王对于你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
苏亦宁看着谢鸿泽露出了疑惑,“还请舅舅明说。”
“还是由我来给你说吧。”谢鸿轩忽然出声道,谢鸿泽也点了下头,示意让苏亦宁听谢鸿轩说。
“这事还得从侯府与皇室之间的关系说起了,当初先祖从戎跟着太祖一起打下了江山等朝廷稳固后,先祖就交出了兵权,打算依旧让谢家做个书香世家,可太祖总觉得这样亏待了谢家,便给了一个世袭的侯爷封号,先祖推辞不成只得接受。这些年下来,谢家和皇室也还算和谐,可无奈当今也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是谢家还拥有一股兵力,是太祖留下来的,明里暗里地要你外祖父把那股兵力交出来,就连你的母亲……”
说到这里,谢鸿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的母亲当时也知道你外祖父的为难,最终选择了这条路,才算是保全了侯府众人,后来在你十岁那年,皇上又一次提起,你外祖父一怒之下,直接辞去了官职离开了京城,至于侯爷这个封号,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当今并没有撤去。正好,你这些年自己封闭在苏府,硬生生给自己安了个病秧子的名头,齐王又废了,给你俩赐婚,既羞辱了齐王,说不定还能因此让你外祖父交出那一股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