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青刚刚在茧里并没有被麻痹,她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这些她不感兴趣
当听见要杀了她的心头玉时,她骤然清醒过来。
两条人命,本身就是难解的案题,如果非要活一个,那必须是龙潭玉。
秦怨并没有太多怜悯和感动,只是觉得,这一世这个人,又会因为师姐无疾而终
师姐不再是那个他熟知的师姐,而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体,这张脸再像,也终究不是原来那个
他的做法不能改变什么,她们现在的决定影响最后的结局。
秦怨现在能做的,无疑是开渡这些怨灵,他不能为活人做什么,既是无情,又有怜惜。
“我愿意,用我所有,哪怕是这条贱命,换她生。”
少年来了兴致,上下打量海上青
“至阴体.....你果真愿意?”
海上青连忙说
“果真”
灵体们视线相交,做着无声的商讨
老者沉默着将画像收好,对着骨扇道
“阿瑶,阿嬷走了,以后兴许就见不到了。”
秦怨拿着骨扇靠近老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老者继续说
“拜月一族不入黄泉,灵魂得到解脱后,会到天上的月宫去,哪怕是尸身具陨,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她摸摸秦怨的发丝,表情带着慈爱
“孩子,神虚一族天生就有隐觅灵魂的能力,哪怕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能轻易找到他们,他们也许就藏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你是遗孤,两族的血脉相结”
“愿上天眷顾,保你平安”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扣,帮秦怨戴上
“这是你母亲儿时的贴身之物,现在把它交给你,算是血脉的传承,你一定要小心,那些不知身份的人,他们想要的太多了。”
风絮暗自思量,她原以为,那个娃娃会是齐羽,没想到却是长生的试验品之一,那真正的齐羽又在哪?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那就开始吧。”
海上青终是踏上了无疾而终的道路,她的愿望被陨玉碎片无限放大,强烈到瀛虫的神经毒素都无法将她麻痹
少年将她们二人拖入到塔中,便没了动静
秦怨只能守着几人的虫茧边,防止情况发生
他把骨扇揣到怀里,感受扇体冰冷的温度,内心五味杂陈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从未想过,自己的出生是将母亲推向死亡的最后一只手
风絮抓了好几只瀛虫,丢进空间里准备回家研究
【怎么愁眉苦脸的,一副委屈样,怕不是担心他们醒不过来?】
“就算醒不过来,我也有办法将他们带出去。”
秦怨话虽如此,眉头却没有松懈一分
风絮是看穿他内心的想法,知道他是因何而不解
风絮欠笑道
【怎么,你还犯上装忧郁了?】
【死了几个郎婿而已,大不了再重新找,反正你也无法为他们的生命做停留,对你来说,这些时间都是无关痛痒,等到你认识新的人,开启下一阶段时,你就会忘了他们】
风絮这一番话,无非是在秦怨心口上捅刀子,现在他可以直观的体会情绪,也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
“哪怕是短暂,于我而言,都是有意义的。”
秦怨话语缥缈,但风絮从中听出一丝坚定
“我们不是萍水路人,他们是我此生,最珍重之人。”
灵魂的羁绊往往比口头陈述的还要强烈,胸腔里那股暖流涌动,使得秦怨身心舒适不少。
风絮依然卷着头发玩,表情淡漠,说出的话引人深思
【这盘棋复杂着呢,你想怎么走,可不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解雨臣几人还在虫茧的幻境中挣扎
吴邪只觉烈日快把他晒干,看东西也恍惚,只是脖子上的绳子令他动弹不得
他小时被三叔栓在马路边上,鼻血流了大半衣服,要晕过去时,三叔才火急火燎的回来
三叔背后的娃娃他看的尤其真切,在这个虚拟的环境中,他感觉只有这个娃娃是真实的
三叔曾带着这东西出去过,还把自己叫上了,也不知道是为了遮掩什么。
那个娃娃他清楚的记得就在后备箱,到了地方,三叔自己带着那娃娃走了,把自己当狗一样栓路边,叫自己不要乱跑。
王胖子睁眼,发现自己就守在那位同行的病床边,听他交代遗言
瘦骨嶙嶙的手,因为化疗掉光的头发,用那喘不上来气的声音告诉他,自己被抓时并没有供出他来,让王胖子心中怀上愧疚,深深的自责将他吞没,让他溺死在这片窒息的环境里
张起灵周身一片冰冷,雪山上的经幡随着风雪舞动,远处的女人手摇转经轮,站在藏海花中,他想靠近,但每走一步,女人的身影就离他远一步,他不能靠近和触碰
中间好似隔着千万丈的深崖,仿佛再踏一步,女人那边的世界就会碎裂
黑瞎子只身一人,从牛羊奔腾的天然牧场走到黑暗的长廊,这里足够黑,足够让他的能力体现,渐渐的,他忘了站在光里的感觉
长廊的尽头还是那片宽阔的牧场,面对耀眼的强光,他望而却步,站着光影的交界处,不敢踏足。
他都快忘了,在烈日下驯马骑射是何等的感觉,那个时候的他,还可以直视太阳笼罩的每一片土地
解雨臣站在院子里踢毽子,下人前来寻他,这个时候的他,长发飘逸,完全就是女孩子一般
若不是下人叫那一声小九爷,还真让人把他当女孩子看待
场景切换,在一众解家长辈的训则中,母亲百般受难,坐在当家位子上的他不知该做何表现
好几次他按耐不住想让这些烦人的家伙闭嘴,可母亲总会在身后做手势打断
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约定,在外,他不能有任何情绪化的表现,必须耐的住任何打压
事后,会堂散去
母亲温和的询问他想不想逃离解家,逃离这个枷锁
他看着她伸出的手,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