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边的黑色世界,自有混沌未开。虚无山海中,宇宙鸿蒙混乱。
雷煞黑风,阴陨俱伤。一青袍道士坐立千丈大坛,手握铜钱剑,嘴中念道。
“开坛引咒,神雷滚滚,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雷光大赦,天门已开。
混沌之中,一座晶莹玉石所制大门横跨万万里。门内迷雾飘荡,不可见真章,只见无数扭曲身影藏于大门之后。
那青袍道士大喜,连忙飞向那大门。
梦中难知因果得去,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顾佑强忍不适,好奇跟着那青袍道士。说来也奇怪,虽然青袍道士一步遁出千万里,但顾佑却能紧紧的跟在其身后。
抬头一看,只见那宏伟如泰山的巨大玉门上清楚的挂着三个大字,虽然不是顾佑所认识的字,但只在一瞬间,顾佑就明白了字的意思。
“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楼。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在顾佑惊骇的目光中,那青衣道士急不可迫的冲向那大门。看不清的脸上满是无尽的喜悦和一丝不安。
但在进入白玉京的须臾,青衣道士的身体开始膨胀,浑身开始蠕动。最后在恐惧的眼神中看向顾佑,被浮肿的肉遮住了视野。
顾佑感觉毛骨悚然,再望去。那青衣道士已经炸裂开成了一摊血水,混杂着白色的不明物体。
就这么静静的漂浮在虚无中,来证明他曾经的存在。
而那些大门之后的“东西”,没有丝毫受影响,混沌的形态不断的变化,仿佛与这片虚无融为一体。
顾佑莫名感受到那玉门对自己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自己好似本来就属于那里。但随后又打了个冷战,打消了这个想法。
自己怎么可能和那些怪物一样,青袍道士的惨状可是他亲眼所见。
就这想着,顾佑把目光放在了青袍道士留下的血肉中,那团碎肉已经漂出白玉京之外。
一本古朴至极的竹筒显露出来,顾佑飞过去查看,只见上写着几个怪异的字。
“《太上阴雷决正法》,是那个道士的遗物。”
道士通体已经没有人形,那把铜钱剑也化作齑粉,唯有这本书没有被破坏,必然有神妙之处。
顾佑展开竹筒,一排排眼花缭乱的金色字体挥发金色的神光,只在呼吸间,伴随着脑中的刺痛感,顾佑理解了竹筒中的全部秘密。
这是一本所谓的功法,竹筒中的主要意思就是借助致阴之物来养蕴魂魄,以此来施行雷法。
所召唤的雷电为阴雷,被此雷所伤,七魂寂灭,六魄消散。
顾佑大喜,急忙把这个宝物收起来。
然后又高兴的盯着白玉京,不由自主的向白玉京前去。
数万万里的距离在无限缩小,直到顾佑彻底到达白玉京前。他现在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只要进去,他就能彻底升华。
快到了……快到了!
顾佑脸上的癫狂之色更加剧烈,血丝充满的眼睛目不转睛的钉死在万里温润玉门上。
他此刻的样子,分明与那青袍道士无两样,眼中只剩下最深处的欲望驱使着他。
伸手抓向白玉京,顾佑嘴角颤抖,哪怕不安感越来越强。
到了!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
就在他触碰到那无形结界的一刻,天雷炸响。
轰——!
顾佑猛地惊醒,手脚止不住的颤。
躺在硬木板床上,顾佑惊魂未定的撑起来。他心有余悸的看向手掌,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明明只是一场梦,却又那么不可思议的真实,仿佛他亲生经历过一般。
对了,《太上阴雷决正法》。
“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
念起铜兵千千万万走无踪。
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无踪。”
顾佑嘴中默念,这篇功法他仿佛朗读过千百遍,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熟记于心。
“难不成梦里都是真的?”
不经顾佑露出欣喜,但这感情很快就被一股力量压制下来。清晰感受到这点,顾佑紧紧皱眉。
“难道修炼这篇功法会抑制感情吗。”顾佑心中有数个问题,白玉京后面的“东西”是什么,那青袍道士又是谁,他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头疼的揉太阳穴,顾佑把注意力放在睡在身边的白月汐身上,白色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小巧的鼻息随呼吸微动。
“天法门地,法门四面。八方鬼开门,五鬼请现身!”
顾佑忍剧痛咬破指尖,一滴鲜血被挤出。顾佑把深红的血滴入右眼。
在经历短暂的右眼失明后,顾佑的右眼变成了纯黑色,整只眼睛都被漆黑笼罩,格外渗人。
在黑色右眼的视野下,白月汐的身上隐隐浮现出阴气。
“女子为阴,这个阴气量很正常。”顾佑的右眼能够看到一个人身上的阴气多少,若一个人身上阴气太重,要么是杀人太多损阴德,要么是招鬼上身。
而白月汐的阴气在正常范围内,说明她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
顾佑现在才对白月汐放下心,要是妖怪所变,阴气不可能这么点。
又是把一滴血滴入右眼,猩红的血在瞳孔扩散,顾佑的眼睛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好用是好用,就是咬破手指太疼了。”顾佑对那些小说里动不动就咬破手指的主角表示怀疑 。
褪却杂念,顾佑所掌握的《太上阴雷决正法》大多需要鬼物才能施展,同时还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如阴风雷,可损敌寿元,伤人五脏六腑。但使用的同时也会损耗自己的寿元。
所以功法虽好,但还是少用比较好。
“哥……哥?”不知何时,白月汐已经醒了。
因为顾佑跟老妇人没说真话,所以顾佑干脆让白月汐叫做自己哥哥了,名字也从白月汐改为了顾月汐,毕竟是兄妹。
“老人家不在,就叫我顾佑就好了。”对于尊重自己的老妇人,顾佑自然也是表示的尊敬。
毕竟吃别人用别人的,要是还在背地里骂人家,那就是真不要脸了。
顾佑看向木门外,老妇人已经出门,只在桌子上摆上了今早的食物。门被开了一条缝隙,有淡淡的晨光。
顾佑起身吃完食物,才发现桌子底下写着一张纸条。
打开被折叠的纸条,白色的墨纸上写着一句话。
“因天下志苍生,有双面刃。刃可杀人,亦可救人。”
墨纸反面写着:“善恶有度,方知自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顾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把小屋子整理干净。随后带上白月汐,就前往去青天县的路。
不得不说,只是短暂的相处下,顾佑从老妇人那里学到了很多,她或许不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但这俨然已经不重要了。
无生老母无声的笑着看着两人离开,苍老的身体弯的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