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凝进来的时候,高大的背影背对着她,男人轻仰着下巴,专心致志地欣赏着面前挂在墙上的山水画。
搞什么嘛,叫人家进来,还故作高深在这里装深沉?
因为暂时还没搞清楚萧珏为什么自行开辟了新的地图跳转到剧情之外,也不知道他把自己叫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齐凝也不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看着萧珏还要站许久的意思,齐凝也不管他,自行拉过小板凳,自顾自地坐在书桌前。
过了好久好久,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就在齐凝困得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萧珏终于转过身来了。
和书里描写的差不多,狐狸眼、大鼻子、薄唇,整个人笼罩着一股阴鸷之气,虽然好看,但是有毒。
还真是又冷又凶,不过齐凝却并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好笑,自己笔下的崽子,哪个当母亲的会害怕自己的孩子?
说出去恐怕被人笑掉大牙吧?
“你不是齐凝。”萧珏肯定的语气。
齐凝:???
齐凝不说话,萧珏也不在意,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正确来说,这具身体是益国的十一公主齐凝,可里面的灵魂,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边说着边从书桌里面走出来,来到齐凝跟前,俯身,阴狠的狐狸眼幽幽地盯着她的眼睛,嘴唇轻启,“我说得对吗?”
齐凝错开视线,咽咽口水,故作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眼睛是装了镭射灯吗?一下子就看穿她的灵魂。
她才刚穿进来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露馅。
不对,他肯定在套自己的话。
“还装什么呢,”萧珏直起身子,理了理宽大的袖口,双手叉腰,“这个世界不就是你创造的吗?”
“《金戈嫡女》,连本座都是你笔下的戏子。”说到这里,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说道,“可真是写了一本好书啊,齐、凝。”
卧槽??!
齐凝震惊,猛地抬头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男人,惊诧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本书是我写的?”
男人死死盯着她,并不回答她的问题,眼神满是讥讽:难道你不知道吗?
难道他是那个天天发小作文diss她的小学森?
不应该啊,看他的谈吐不像是现实世界的人。
那究竟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的手里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
是仅仅知道这本书是自己写的,他是书中必死的反派配角?
还是说,他对接下来的所有剧情走向都了然于心?
那自己被拉进来,会不会出自于他的手笔?
齐凝越想越乱,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回应。
神啊,救救她吧,CPU都要烧毁了。
“咳,既然你知道这本书是我写的,你也是我创造出来的人物,”
齐凝板直坐好,高傲地仰视着萧珏,“那我就是你妈。你这是对待长辈的态度?”
萧珏:“.......”
齐凝还没得意多久,白皙的天鹅颈便被一只大手重重钳制住,呼吸逐渐变得稀薄。
“唔......放......放手......”她双手握住骨感的手腕往外扯,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停挣扎。
“长辈?”萧珏咬着这两个字,掐着她脖子的大手力道重了几分,语气森冷,“本座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四周空气逐渐变得稀薄,扑通小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寒意,肆意游走全身。
猝了毒的冷眸宛如潜伏盘踞在阴暗角落里的猛蛇,吐着信子,亮起獠牙,阴狠、森冷,随时准备一击即杀。
这就是她笔下的第二号大反派——佞臣萧珏。
此刻的他,全然不是三言两语堆砌起来的轻飘飘纸片人,而是真实存在的恐怖大魔王。
这可怕的人物设定,疯起来连作者都想嘎了。
就在齐凝快窒息之际,萧珏眼神闪过一抹幽光,愤而撤回大手,恶狠狠放话威胁,“别给本座耍花样。”
“咳咳咳......”重获呼吸的齐凝双手捧着脖子,拼命咳嗽着,脖颈间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萧珏深呼吸,调整气息后,幽幽开口,“你的身份本座已然知晓,如果你想保住小命,最好按照本座说的去做。”
“做什么?”齐凝揉着脖颈上的红痕,疑惑反问。
“杀了齐泽慎,扶齐泽南坐上皇位,改变原本的结局。”
“为什么?我不要。”齐凝一听到改文,想也不想,直截了当拒绝。
男主死了,那原本的“男强女强•权谋之路”还存在吗?
故事的核心一旦被破坏,整个剧情都会变得稀碎,她辛辛苦苦码的几十万字全成废稿。
玩儿呢?
不改,坚决不改,一个符号都不改,这是网文作者最基本的原则和底线。
“你不要?”看着齐凝硬气的表情,萧珏狐狸眼微眯,眸底的郁色越发浓稠。
“那我就杀了你。”
“哦。”齐凝无所谓耸肩,“那你杀吧。”
说不定死了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呢。
听到她这话,萧珏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握拳,青筋突起,“别以为你躲在益国公主的身体里,本座就不敢动手。”
“如果世人知道他们尊贵的公主殿下被孤魂幽鬼迫害了,你说会不会把你拉出去烧了?”
以为这样就能吓到她?
“那就把我拉出去烧了吧。”
齐凝满不在乎地环抱双手,语气坚定,“这剧情我是一个字都不会改的。”
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要她摆烂到底,谁也别想教她做事。
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萧珏一下子被她这视死如归的英勇表情给整不会了。
可是他又什么都做不了,那个自称书灵的蠢货明令禁止他伤害到她。
否则,她所受到的伤害将会百倍千倍地加注在他身上。
“你可以和她讲道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会理解的。”脑子里,机械的童声聒噪说着建议。
萧珏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的不耐烦,自以为表情和缓地同她商量着,“齐泽慎可以不死。但是,齐泽南必须是最后赢家。”
“哦,你说是就是啊?”反正她都要死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短暂的恐惧也算不了什么了。
“齐!凝!”萧珏后槽牙差点咬碎,暴怒,“本座是不是太好说话,让你蹬鼻子上脸了?”
“嗯?好说话吗?”齐凝火气也来了,指着脖颈上的伤痕,“你管着叫好说话?你方才可是想把我掐死的。”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留我小命了?你会这么好心?”
自家崽子什么秉性,她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