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开门见山地说就是邻国，帕汀义国不太安分。」
「……好陌生的国名啊，邻国又改名了？」
「上个月改的。名义上是第四个王太子脑袋搬家，自称远房堂兄弟的人成立了新国家。不过管理体制和之前的国家没两样。这样一来向邻近国家借的钱又要被倒债了。」
听了老哥这番抱怨，应该有很多人都懂了吧。
这就是跟我们纳利金巴克子爵领，以及隔壁的布罗凯鲁兹子爵领接壤的邻国嚣张跋扈的实情。
号称国家，但主要产业是山贼事业。告诉邻国不想被侵略就缴保护费，然后说这是外交，是个令人相当傻眼的国家。
硬得起来的时候，就老是靠侵略强取豪夺。
然后国力低落时就改打小规模游击战，靠着煽动邻国对未来的不安来借钱，也就是恐吓取财。
但是有借钱的名目在，如果不还钱就会没面子，于是为了这种莫名的自尊心，就会不时刷新国家的统治体系演一场建国大戏，然后声称「之前的国家欠的债与我无关」来倒债。
这样的事情持续几百年后，我们这些其他国家终于只管他们叫「邻国」了……是个相当令人头大的地方。
顺道一提，为什么死的是「王太子」却会演成建立新国家，是因为这位王太子，本身才刚推翻上一任体制的恶政准备建国却壮志未酬……诸如此类的发现。
太可怜了，在称王前就被认定为没搞头的人啦。
「就他们的传统，要主张王权似乎必须亲自确保新的统治地──」
只是时间上刚好没办法和我国打假仗，然而最近能随便侵略的地区也变少了。
于是在事情毫无进展之际，人家就觉得「这家伙真没用，是下下签」了。
「实际上，让事情看起来像这样的是我和父亲大人，还有布罗凯鲁兹的现任宗主。」
「啊，原来如此。」
他们如此暗中活动的理由不难想见。
是为了长久以来无法确立的街道周边安全性吧。
我也曾经走过那条路，只能说环境真的很差。
姑且先不论特意留下当成随机威胁的魔物所造成的损害，沦为土匪的难民完全没变少，诸如此类的强迫中奖的人祸还比较麻烦。
「国内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日常是『外国害的』。饥饿也一样，贫穷也一样，所有坏事的罪魁祸首都是外国。所以要全力侵略，掌握幸福。这就是他们的国策。」
「就是洗脑教育的典范吧……」
太会给外国找麻烦了。
我国治理这个地区的领主，过去几代以来一直尝试各种处理邻国的方式。像是刚才听说的那样暗中造就改朝换代，或是尝试怀柔他们等等。
好像还一度干出处理掉所有统治阶层这种超激进的事。
但是，还是不行。
我刚才说的「洗脑教育」才是根本。
只要是生在邻国，染上一丝当地情操的人，都没救了。
其他的都无所谓，无论血是蓝色的还是出身草莽，任何人站在顶点都无所谓，敌人就是外国。为了率领国家侵略外国，即使是残杀同族的污名也乐意接受，这已经成为国民本能了。
思想这种致命的传染病，一旦染上就无法治愈。
找不到任何根治手段。
说到能做的事，只剩下隔离并且迅速烧光，这才是聪明的做法。
这一代负责处理邻国的父亲大人，好像终于下定决心这么做。
「也不能说是终于。早在9年前，父亲就已经如此决定。」
「哎呀，在这么久以前啊？」
「有什么好一脸讶异的啊，乌札因，起因可是你的暗杀骚动喔。」
「喔喔…………啊？」
话说回来，我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我，就是因为那起暗杀骚动。
据说，从抓住下手的犯人之后就一直抽丝剥茧追查元凶，最后查到当时邻国的中枢。另外我国的贵族当中也有许多共犯。一切都是因为想整一下从当时就开始高调炫富的纳利金巴克家而引起的纷争。无论是以何种形式，只要能掌控我们家的商圈……好像还伴随着这种下流的欲望。
当然，那些人没有半个还活着。
「──然后，邻国的焦土计划也差不多准备好可以开始了，所以我开始动手去找适合用来当成开端的『某种事物』。所以，乌札因，你的烟草可以借我一用吗？」
「……至少可以告诉我一下具体内容吧？」
「好啊，当然可以。」
听了说明之后，我有点烦恼。
嗯……内容我就不多谈了。
虽然有些奇幻世界诠释上的差异，不过内容大致上来说，就是「鸦片战争」的引火线。
反正邻国只有无法更生的人，干脆把钱全部吸光同时把他们全部变成废人，让邻国至少在亡国前能稍微贡献一下外国，这就是老哥打的算盘。
被邻国思想污染的人，全变成瘾君子。借此得到的金钱，正好拿来弥补数百年来因邻国而起的负债，计划就是这样。利益由我们和布罗凯鲁兹平分，对王宫那边则是保密。以现任王家的个性来看，很有可能只想分一杯羹就会啰嗦个没完。
「不过，区区的瘾头能导致邻国弱化吗？」
「我粗略调查过了，他们的上流阶级会抽水烟，再来就是特殊业界会直接以口嚼方式使用，差不多只有这种程度。邻国多半都是荒地，就连在我国被当成杂草的植物，对他们而言都很稀少。」
原来如此，在那种状态下大撒具有习惯性和副作用的娱乐用品，等到他们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来不及了吧。
「而且能以香的形式推广，还可以混合一些其他具备各种功效的东西。」
喔喔……兄长大人的坏人脸都跑出来了。
不过，如果是这样，我前世的知识当中也有很多「好东西」啊。
……哎呀，怎么搞的。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自然上扬了。
「那么兄长。我们试着改变一下烟草的形状好了，即使是烟管在常备性方面，还是有些称不上优秀的部分──」
于是，过了一段时间……
在邻国偏乡的一角，一种小娱乐开始流行。
那是新的吸烟方式，不仅贵族开始享用，更是大受庶民欢迎。
最值得一提的特色是加工方式，用纸筒卷起切碎的烟叶，就口的部分塞了滤绵。点燃纸筒有烟叶露出在外的一端，隔着滤绵吸进烟雾，立刻就能感到心旷神怡……更有种难以言喻的浓厚甘甜在体内扩散。
品名是「升蛇香（cigannaga）」。嘴边冉冉升起的烟雾有如扭动着爬上天的蛇，因而得名。
升蛇香不但能便宜买到，还常用来以物易物，作为临时工的劳动代价，当然还有掠夺的成果，转眼间便在邻国扩散。
短短半年左右，已经成了在邻国无人不知无人不小的一大热潮。
在治安不太好的小巷当中，即使是晴朗的白天，也飘荡着像雾气般遮蔽视线的烟雾。
……目前，他们还没有什么显眼的独特变化。
但是，有一天，突然有些最底层的民众发出刺耳的笑声，发起疯来……邻国开始不时冒出这样的传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