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扎,你和他们在废什么唇舌呀?先给这老东西的孙子一梭子,不是更省事?”
“闭嘴!”
一个持枪挟持着另一边人质的脏辫男人,不是太有耐心的催促,眼神却盯着老爷子的一个身材姣好的孙女,淫溢之色毫不掩饰,当然,刀疤脸的斥怒也没让他有所收敛。
甘轲扶看的恶心,也为那个已经吓的涩涩发抖的女孩今天的命运感到同情,今天老爷子如果一意孤行的话,这孙女指定是赔进去了,如果她没记错,这应该就是前两天宴会上和她吵着夺陈勇送她礼物的那个吧?这个直心眼的小姑娘,却不巧遇上陈勇那个心有所属又手黑的家伙,真是命运不济。
大厅里陷入僵持的焦灼,人质的发颤,挟持者的威胁,全都一丝不漏的通过某个绑匪头上帽子里的针孔摄像头,传播到另一处放置在餐桌上的电脑中,包括犹豫的甘轲扶,和不是太平和的昆的影响。
“如何?你不会为了那个对你来说用处并不是很大的家族,而失去你好不容易娶到的新婚妻子,和找回来没多久的儿子吧?”
在安先生原来和自己这位二哥约定见面的酒店里,最高处的一间露天餐厅里,双方持枪而立,情况也是一触即发,可对方好像胜券在握,坐着用餐的男人即便面对安流槿这样的对手,也丝毫没有紧张感。
安流槿这边看到他竟然真对自己的家族用硬的也挺意外,看到甘轲扶和昆也在其中更是有些动摇,随即想到这就是对面那个男人想要的,可能反而更不利,深呼吸一下,这才重新冷静下来,道。
“你知道同样是有着异族血脉的儿子,为什么他宁愿将这个家族交给我,也不愿给你吗?”
男人端起一杯酒饮了一口,晃晃手中的高脚杯,貌似十分迷恋,酒红色的液体略过玻璃杯时那一刻的透明颜色,道。
“知道,因为我会将这个家族,彻底销毁,而你是他如今唯一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
安先生冷笑。
“既然知道,何必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让他放手?”
这种情况下,巧妙点将
家主权利骗到手不是更好?就如他一般,可这个人貌似更疯狂,他要的还不只是这些,他最怕的情况,也是这个。
“很简单,我不想再忍他了,小时候没办法,勉强可以当下乖孩子,可是乖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索性也就不必再吃力了,这样不是更简单?反正他从没有对我放心过?对你,不也一样?”
安流槿别开头,明显很是不屑他这种拿弱者撒气的行为,觉恩也不和他再废话,又放出一张牌。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放心,当年是我妈妈自己离开的他,至于你妈妈是取代了她,还是霸占了她的位置,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你将手上的那份资源给我,另外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别妄动,我能保证,不止会在亚洲的市场给你一个相应的补偿,今天在那个宅子里,平安的不只是你的妻儿,你妈妈我也不会动,或许,还可以让她陪着他到老?”
安流槿摇头,苦笑。
“这里我本来就没打算待着,所以如果你要这里的资源,我可以毫不犹豫的交给你,但你要的貌似并不只如此。”
他又看了眼他旁边不远处的电脑上,远在离这里最快也要半个小时车程的山上别墅里的情景,再次无力摇头。
“这些人就算老爷子本人对我来说,都没多么重要,可是今天她在那里,甘轲扶是个不会在乎男人之间任何决策争斗的女人,但她绝不会允许孩子和女人在她面前死去,受辱;你要在她面前动手杀那些女人孩子,她不会坐视不管。”
觉恩也瞄了眼那个屏幕里的女人,她好像确实没有沉默作壁上观的打算,可这些同样威胁不了他。
“你觉得单靠她,再加上你一个半残疾的儿子,能够扭转那里的情形?何况我听说她身上还带着伤?就算她会动手好了,你忍心她在动手中旧伤再次复发?还是你觉得,她会像在你婚礼上那么好运,去了半条命,也能够抢救回来?”
安流槿再次摇头,道出他坚持到现在的真正原因。
“我和你拖到现在,不是为了能让她来扭转我们之
间的局面,或者再和你谈更具有价值的利益,正因为我确定她一定不会作壁上观,才会和你僵持到现在。”
“哦?”
觉恩稍稍有点意外,对于这个妻子,他重视到这种程度?不但对她行为了若指掌,还要保证她即便任性妄为,也能护她周全?
以前听说他从第一次私自结婚后,就算与克丽斯家有婚约也从不介意交女朋友,想来也是没打算再结婚或者认真对待一个女人了;他这第二次婚礼依然让人讶异非常,但他一直认为应该是男人的自尊心成分占据比较大的,看来对于这个新弟妹,他应该重新估量她在这个弟弟心目中的位置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安流槿直视他,坦白道。
“我将资源给你,并且保证老爷子能够立你为继承人,克里斯顿家族随便你怎么处置,那里面的人,你不能动一个。”
觉恩笑,两个同样有着东方血统的兄弟之间即便不同母,也有几分神似,同样冰冷可怕。
“你如何能保证,我不动他们,他们就能不来打扰我?”
安先生一派轻松。
“他们之后会不会接受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我不管,之后你想怎么处理他们也是你的事,总之,你不能在她面前处理这些人。”
觉恩微微一愣,随即狂笑,仿佛发现一件多么可笑的事,笑的花枝招展。
“乔呀乔!我倒是第一次发现,你不只是个情种,还是个护妻狂魔,你把她护到这种程度,就不怕将来她捅出的篓子你收拾不了?”
他对面的安先生却一点不觉得这个很可笑,对于他的问题,也一点都不担忧。
“只要关于她的问题,没有我做不到的。”
觉恩连连点头,也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了,指指那个正在直播现场的电脑,道。
“不如我们赌赌看,你这个娇妻能不能制得住我那支雇佣部队?只要她能护着那些人从现在开始撑过半个小时,算我输,我便答应你的要求;如果不能……”
他冷然而笑,傲骨天成,沉声道。
“刚才谈好的一切,另说。”
安先生同样不甘示弱。
“她若出现丝毫差错,你能不能走出这里,也另说。”
这估计是最傲娇的兄弟相残戏码了,较量的赌注,却是压在一个根本不知道这回事的女人身上。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甘轲扶也在暗暗数着这些人,如果外面没人的话这支小队准确数目应该是十二个,战场上的雇佣兵,体格战斗力自然都不是大城市中的保全人员能够匹敌的,如果没有一击制胜的绝招的话,在动完手的下一秒估计就被这些人的枪打成筛子了。
这么多人,如何救,救多少,尤其还有那么多孩子,放弃哪个,以后自己都会做一辈子噩梦的,于是,要不要出手,又成了她纠结的问题。
而老爷子好像丝毫没有这些忧心,依然那么镇定,亦或者是伪装功力太深了,她没看出来?
“老爷子,我劝您老还是别费事了,您的三儿子本来就没打算管你们这摊子事,大儿子又是风流有余能力不足,您手上的那些东西,迟早落到我们老板手上,你合作点,还能落个安享晚年的地步,这样下去……”
男人冷笑一下,如同长着冰刺挥来的藤蔓,让人望而生怵。
“您也看到了,我这些同伴,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雇佣兵,战场上缺水少粮常有的事,何况是女人?再拖延下去,您这几个宝贝孙女,媳妇,估计不够他们折腾了。”
老爷子扬起下巴,这才转头,貌似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要挟。
“既然如此你就直接杀了我们回去和他复命吧!我是不会将这个家的基业交到他这个一心想毁灭这里的人手上的,顺便再说一句,将这两个孩子带走,我想他们在这里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同样对你的老板不太好交代,而且,你们以后无论走到哪里,估计也没之前的轻松了。”
“爷爷!”
“父亲,你不能这样。”
小孩子的哭叫声,以及长子愤怒的指责相继传来,那个被甘轲扶撞破奸情的姑姑,也不甘心这样陪他死,愤怒起身。
“凭什么他们能活我们就要死?大哥,这不公平。”
老爷子微微挑眉,不怒不响,只问
这个娇惯惯了的妹妹。
“甘从未受克里斯顿家任何恩惠,克里斯顿家更没有养育昆一天,即便回到老三身边,至今也是跟着他生母的姓,那我问你,他们又为何要承受克里斯顿家的灾难?”
“可是……”
姑姑还想说他们才是他最亲的人,他应该保护他们;可想到老爷子以往的教导,【没有给予,不予所求】,她想说也是白说的,她深知这个大哥平日对家人特别纵容,可当大难临头时,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家人苟且偷生,做出任何有违贵族脸面的事。
姑姑刚坐下,安母却做不住了,但她还保持着贵族夫人的典范,只是略微犹豫的劝着老爷子。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还有这么多孩子,你不能让他们跟着你死吧?觉恩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你给他打电话,直接联系,总有不用动刀动枪就能解决的办法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呀?”
不想老爷子回头,却很严厉的瞪了她。
“你是要我去求那个一心想要摧毁这个家的狼吗?”
“我……”
安母犹豫着,老爷子又问。
“还是你能放弃你贵族夫人的荣耀,跟我去间小房子里,整天家务缠身的伺候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你……我不管了就是。”
安母也退下,貌似也不能给他个确定的答案了。
老爷子扫过那些儿子媳妇以及同样有着不忿的孙辈,除了长子,也没人敢和他对视,貌似这些趾高气扬惯了的人,不能过贵族一样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好像真的连死都不如。
甘轲扶无语了,世界上竟然真有宁愿死也会怕苦日子的人?何况他们未必会真的成为穷人吧?
富人们的世界果然不是谁都能理解的,虽然她除了最开始被安先生逼的带着孩子乱跑那几年,基本上也没算穷人了。
“这么说,各位已经算是决定了?”
刀疤男问,那些大点的孩子又颤抖一下,那些拿枪指着他们的人倒好像轻松了,甘轲扶注意到他们甚至有人收起了枪,就等头领一声令下掠取自己的俘虏了!
老爷子依然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