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一身暗色旗袍,肩上披着貂绒披肩,头发挽的精致,妆容也甚是用心,看上去根本不想一个已经步入暮年老人的妻子,而只是个中年贵妇;而甘轲扶清楚的知道,她今年就算没有六十,也五十有八了,这个从十九岁便做了妈妈的女人,至今未,还是让人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遗留多少痕迹。
贵妇来者不善,美夕略有些担心的被她挡在后面,可见今天她就算不想见她,这位已经是她婆婆的女人,也势必要在她这个儿媳妇面前,来一场下马威的戏码了。
“夫人……”
“我要和你谈谈。”
这个女人的出现同样让昆很不顺眼,兰炭的懒散的歪躺在甘轲扶脚边,就对门外的【奶奶】,倨傲道。
“现在是我和我妈妈相处的时间,【奶奶】如果无聊,可以去找安先生来场母子谈心,犯不着来打扰别人家母子团聚吧?”
【奶奶】听他这么大逆不道的明着赶人,气愤的红了眼睛,端起长辈的威严,斥他。
“你的爸爸姓克里斯顿,名字叫乔,不是那个女人给他的姓氏给他的名字,而且无论怎样你应该叫他爸爸,而不是没规没矩的直称他姓氏,名讳。”
“【那个女人】是我的另一个妈妈,而且【奶奶】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孙子】吗?”
“你……”
昆提醒她,东方贵妇语塞间,眼看和甘轲扶的婆媳大战还没开始,就要被自己孙子气吐血了,甘轲扶隐笑间,踢了提脚边的昆,提醒他别太过火了,并且及时救场。
“昆!听话,先出去,我和你奶奶谈完再叫你进来,今天我们一起吃晚餐,不等你爸爸了。”
昆对于现在要出去的情况很是不满,可听说晚上不用等安先生就能和她一起用晚餐,倒是十分愉悦的忘了之前的不愉悦,乐呵呵的按着轮椅起来坐上,到甘轲扶身边时,捧着甘轲扶脑袋,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重重的吻,要求道。
“说好的,晚上就是他回来也不能把我抛到一边。”
甘轲扶无奈点头,这才把这号小
尊神送出去。
小尊神在经过【奶奶】身边时,还对对于他们母子相处方式很是嫌弃的东方贵妇挑衅一眼,傲然而过。
他出去后美夕推着他下去,将空间留给这婆媳俩,甘轲扶很满意这小姑娘的体贴,待人进来,门被关上后,甘轲扶就那样坐着,看着安母这样对她居高临下。
外面,被打发出去的昆在走向,却迎头遇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安流槿。
“先生!”
昆第一反应就是他回来了,晚上和小扶的晚餐是不是又泡汤了?他身边的美夕却十分恭敬的去拿他的公文包,和外套。
安流槿见一脸堤防的昆,又看了看他们刚刚下来的方向,只问。
“没有陪着你妈妈?”
昆微敛眼睫,只无意道。
“你为什么不是觉得她有人陪,而我是多余出来的?”
安流槿又瞄了眼满是不觉好意的儿子,看了眼对他无奈耸肩的美夕,与他擦肩而过期间摸了下他的脑袋,警告道。
“别乱耍小心眼,挑拨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对你没什么好处。”
安流槿独步上楼,被留下的昆十分不甘心的问美夕。
“你说有一天我给小扶的床上扔个肌肉男,他是不是就想和小扶离婚了?”
美夕噎了一秒钟,随即无比认真的向他建议。
“我觉得少爷最好还是别有这个念头,就算真有那种事发生,先生可能也不会想离婚,倒是把少爷扔的远远的可能比较大,而少爷找来多少男人,估计都能给他肢解了。”
所以为了他人的生命和不再离妈妈很远相比,美夕真心觉得他应该老实点,毕竟安先生对于他这位新晋【继母】的态度,是众所周知的。
楼上,房间内。
想必贵妇也是清楚,让她起来恭迎她这个婆婆是有点难度,索性也不费事了,到她面前不远的沙发上坐下,这才开口。
“那孩子好歹已经算成人了,你不觉得你这样对他,作为一个母亲,有点不太合适吗?”
她知道她指的是刚才昆和她窝在一个毯子上,亲密也毫无障碍的事,叹了一下
,不做深究也不退让。
“我和他从开始就这样相处,并且和我家那几个孩子都是这样相处,长达十年都没事了,您觉得能有啥事?”
贵妇深呼吸,想是对她这么难相处的儿媳妇,说这如何为人母的事已然放弃,纵然看不惯,也隐下不发,转到她来这里的正事上面。
“我来不是为了教你如何和孩子相处的。”
“我想您也没这么闲。”
“你……”
这女人不止没个母亲的样子,还没个晚辈的样子,这样野性子的女人,她十分纳闷她那儿子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我想你很清楚,你根本帮不了他什么,相对的他还会因为你而束手束脚,从婚礼之后到这两天的传统家庭聚会,你一直是处于被他保护的位置,我不管你之前做什么的,有多厉害,或者乔她看上你什么,我只想知道,如何你才肯离开他?婚礼上你能逼他走到对亲生孩子动手的地步,如果再逃一次,应该不会做不到吧?”
甘轲扶嗤笑。
见过直接的没见过这么直接的,果然这位夫人已经对她忍到一定程度了吗?一定要是她看得上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她的宝贝儿子?
她微微瞟了眼她身后被人开启,又突然停住的门缝,底笑。
可这些在安先生那里,貌似不是这样的?
“我是能逃得掉,可以说只要我愿意,他能抓我多少次我也能逃掉多少次。”
握在门把上的那只手顿了顿,渐渐的握紧。
甘轲扶话锋一转,挑衅的对着贵妇问。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听你的,明明知道已经不可能让他放弃了,还要去做无畏的挣扎?毕竟我如今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也不再是之前的关系了不是吗?”
她挑挑眉,嫣红的眼尾染上几分轻浮,貌似在故意气这门楣门外的人。
“而且现在我发现,你儿子在照顾人方面其实还挺有一套,我挺受用,他如果能够一直维持这种还算不错的好丈夫模式的话,我其实是不介意我的配偶栏上是他安流槿还是其他安某人的
,反正就如他所说,我可能这辈子也爱不了人,也没人能接受得了我了,那在他对我还不错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果然贵妇不能平静了,直接变了脸。
“他是你的丈夫,你当他是什么了?”
甘轲扶毫不犹豫回击她。
“我还是你儿子选定的妻子呢!你又当我是什么了?”
微微眯眼,她笑的很是扎眼的又来刺激这个贵妇。
“还是说,只有你认为可以帮的了他的女人,才能让你认可,当个平等的人来看?其他即便是你儿子自己选的女人,也不能在他身边?”
贵妇咬了牙,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披肩,只隐忍道。
“你以为你和她有什么区别?”
甘轲扶笑,仿佛这个问题在她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有,她爱他,我不爱,所以如果真有你拿来要挟我的那么一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出卖他来保全自己,绝不会让陪他一起死的那天到来,所以你用来对付雯姐那一招,对我没用,我也无须在意。”
安母气愤不已,自己的儿子娶个女人这么没心没肺,也不愿为他多考虑几分,是个做母亲的都不会允许这样的儿媳妇继续在儿子身边待下去。
“你以为你能给他什么?”
甘轲扶又笑,这次笑的都有些无力了,仿佛这位【婆婆】一连质问了她几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我能给他的很多呀?一个平静的世界?而不是让他回来就面对絮絮叨叨的压迫和亲情催逼;给他一份安心的晚餐,而不是让他在自己的家里,都要防着是不是有人给他投毒放药;再比如,一个可以好眠的臂腕?怀抱?而不是让他梦里都要担心被自己至亲的人威胁。”
略微倾身,单手撑脸,她十分闲情逸致的对对面已经没办法直视她的贵妇说。
“我能给他的很多很多,所有你这个母亲给不了,不能给,不愿意给的,我都能给;只要是在他同样信任我的情况下,无论时光多久,我都能给;你还想和我比什么?实际上你没必要和我比。”
她讥笑,丝毫没有欺负老人的罪恶感。
“更准确的说,你根本没什么可以和我比,即便你再不愿,儿子终究是儿子,不是丈夫,你掌控不了一辈子,认不清这个现实,你永远不开心,找罪受,是你自己的事,我绝不会再让雯姐身上的事,在我这重演,你有意见,对我这个儿媳妇不满,找引起这一切的你儿子去,你能让他离婚,我就能永远不出现在面前。”
贵妇已经被她这席大逆不道的话气的不能好好言语。
“你,你简直是最恶劣儿媳妇!”
甘轲扶笑的更是愉悦娇颜生花。
“这点你儿子早比你清楚了,可他就是喜欢我这点,怎么办?”
安母气到无语,情绪崩溃到极点反而更加清晰,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坚决不让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弱下来。
“乔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在婚礼上想必你已经很清楚了,你这样的女人,有一天他腻了,绝不会多留一分情面,主动离开好过让他弃你如履要好,建议给你了,听不听,在你,就算看见你我会心里眼里不舒服,等的,也不过有限的时间罢了,而你,在离开他后,估计很难再有希望的日子吧?”
甘轲扶歪着躺下来,单手撑头,甚至有些妖娆的挑衅这个婆婆。
“不妨等等看,是你期望的那天到来的快一点?还是我没有希望的日子到来的更快点?”
对于这女人的任性张狂,安母彻底没有办法,虽然她很想将她拖起来教教她如何才是和长辈好好的说话,她哈没分散的理智很清楚的告诉她,虽然她并不算柔弱的身板,却未必有办法将这个能把一个大男人撂倒的小身板给拖起来教训。
和她再多待一秒她感觉都是一种折磨,贵妇傲然起身,藐视的扫过毫不注重边幅礼貌的她。
“那就等着吧!”
回身,门口公然立在那里的男人却让她险些脚下不稳,不是说,要到晚上才能勉强回来的吗?
门口,安流槿抬起,扫来的目光淡淡。
安母心里打鼓。
他,究竟听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