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轲扶已经疼的脑袋上的青筋直冒,哑然失声了。
“好痛……不行了,我坚持不了了……”
所有人的目光更加紧张的追随着尹的手术刀,腐肉一块一块被挖出来,被鲜血染红的医用棉也快将托盘装满,甘轲扶的伤势,还在尾上挣扎,这里最着急的,无疑就是此刻的安流槿,甘轲扶痛苦不堪,安流槿也不允许她放弃。
“不准放弃,我不允许,不允许!”
一手将她的乱发拨开,安流槿毫无预兆,吻住她叫苦不堪的嘴,说是吻,其实和咬,堵,没什么两样,他承认他也有宣泄恐惧的作用,但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她能活着,活下来,和他一起。
与失去她相比,他觉得自己更惧怕一个人,好不容易等到她出现,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决不允许,绝不允许那样的事再发生。
他像一只野兽,贪婪的吸食属于她的味道,又小心,着急的度给她更多她所需要的氧气,禁锢她的手不曾有一刻放松,仿佛一旦松手,便真的再也抓不回来一般。
甘轲扶给他强硬的姿态霸占了全部注意力,虽然他们都怀疑,此刻的甘轲扶那里还有什么注意力,尹最后的工作倒是稍微轻松了点,将最后一块腐肉切掉,又将冒出来的血沾掉,飞快的翻找出止血药,发现即便全部撒上去还是少了些,血还在冒,切口万一再发炎,估计就真的谁也没办法了。
矛盾了下,医生又含了一口酒,全部喷在她伤口上,甘轲扶这次倒是没有叫出来,只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尹这才将那些药全部用在她伤口上,包了纱布,用绷带包扎起来。
手术从开始到结束,尹加快速度,前前后后也用了近二十分钟,搁在手术台上,对于他这种拿刀子拿惯了的医生来说根本不是事,这次面对这个无麻药清醒情况下割人家肉的情况,却像在手术台上连做了三天手术那样疲累,完全瘫软在甘轲扶所躺的椅子脚下。
“要了我老命了,再一会儿别说她,我估计都会受不了了。”
“别废话,说正事,怎么样了?”
按着甘轲扶腿脚的
金,见她一动不动了,这才试着松了手踢了一脚瘫在地上的人,问。
尹看看还被某人抱在怀里的女人,舒了口气才说。
“挺过来这一下应该就没事了,待会我再给她打一针消炎退烧的药,先稳住这几小时再说;说实话,刚才我真以为她会扛不住,这痛,搁在大男人身上都未必受得了,幸好后来有咱们老板的人工供氧,不然,真的危险了。”
“她能扛过来,我知道,她一定能抗过来。”
安流槿一手还抱着她,虽然不用再牵制她手脚了,貌似他还是舍不得放开她,一手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擦拭头上颈子上因为刚才的手术冒出来的汗,一举一动间,全是温柔与疼惜。
尹看着这些从未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的一切,又看了看完全无所知觉的小女人,有些忧心的问。
“你真打算将她带去哪个风波中心?先不说她本人愿不愿意,你那边一拖再拖的婚事将近,现在悔婚估计也不现实,你想好你所面对的一切了吗?”
“不重要。”
他的手恋恋不舍的在她清晰精致的眉宇上描绘,第一次感觉即便一个女人瘦的没有身材,面色苍白,也是如此可爱美丽。
这就是安雯曾经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他在安雯最美丽的时候只看到了美丽,在她最健康,最好时光的时候,只看到了她作为女人却不同于女人的勇气和果断,反倒在她此刻最虚弱,最无害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人的美丽和珍贵,如果这不是超越了对安雯的爱,是什么?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犹豫?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对于心爱的女人,我已经放手过一次,那并没有让我得到我想要的安宁,这次,我绝对不要再放手。”
他将甘轲扶牢牢抱在怀中,如同在宣誓,在她耳边的低语,是在传达他此刻的心情,亦是她归属的通知。
“女人,你听得到吗?你已经不再属于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绝对不会再饶你。”
脑袋抵住她的额迹,终究,低语成了恳求。
“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拜托你!”
后
记;
纵然如此,甘轲扶这一躺,便是又是小半个月才恢复意识,待她再醒过来,眼前的素白的奢华让她有一刻钟的,茫然。
精致的天花板装潢,精巧华丽的无数个冰蓝色小海豚组成的水晶吊顶,雪纺纱印着海景提花的双层窗帘在开着的窗边被风吹的摇曳多姿,光洁的墙壁上上下有度的挂着一些名人的装裱画作,房间的设施和设计上,更是考究,严谨。
自己身上的睡衣也是雪白纯棉纺织的手工裙,如果不是自己的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如果不是房间里还弥漫着西药片的药味,还有床头那和这华丽房间格格不入的医疗设备,身体一动,腰上未痊愈的伤让她痛感清晰,甘轲扶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此刻是置身于天堂之中。
“甘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个温柔可爱,貌似还是个韩国小姑娘的护士端着药盘进来,用一口流利的汉语亲切询问她。
甘轲扶愣愣的摇摇头表示身体没有不舒服,看看从窗子看出去,依然是陌生景色,她看看这貌似无害的小姑娘,试探的问。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姑娘给她量上体温,又去给她侧血压之类的检查,边道。
“哦!这里是安石企业名下的私人医院,虽然不大,却是医疗设施最先进齐全的【钥石医疗院】,当然,你现在所在的区域不属于医疗院的范围内了,是安先生等一些高层所属的半住宅区疗养院,因为甘小姐还有些高烧反复现象,安先生才让人将医疗设备在这里都备齐,实际上甘小姐所住的这间房,其实是个客房,不是病房。”
她也看出来了,哪家的病房装修成这样呀?简直像个,公主的房间……不!亦或者应该说,是华丽的牢笼?
这些对此刻的甘轲扶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从这小姑娘的言语中甘轲扶注意到的事实,已经让她不能平静了。
“也就是说,这里是你们老板的老巢?我是在新西兰【安石集团】的总部!”
女孩笑一笑,该死的还是非常可爱,非常甜美的回答她。
“
是啊!欢迎来到安石集团的总部!”
甘轲扶一点也没心情来感受这份热情,虽然这里,她曾经多少次想冲进来和某个人算一算总账的,但从来没想过真的冲进来,今天,她竟然进来了?安流槿带她进来的?
究竟怎么回事?
所有的答案一时间好像却没有人立即给她答案,在半个小时后,小护士确定她身体无恙,才答应她的请求,将她放在轮椅上推出来晒晒太阳。
新西兰的冬天虽美,虽她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来说还是太寒冷了。
好在今天太阳不错,甘轲扶保证不到外面吹风,护士这才给她披了件素白披肩,腿上盖了毯子,才出来的。
甘轲扶看披肩貌似是用珍贵的蚕丝料子,合着上等的皮草编织而成,不说不俗的款式,就是上面镶嵌着的细小粉色珍珠蝴蝶,也粒粒透着设计师的精巧心思,可无论颜色还是款式,好像都像是专为她量身定做。
刚才护士开衣柜时,她瞄见里面貌似也都是她惯常穿的衣服款式,小到衣帽饰品,大到外套,内衣,应有尽有,貌似她不是在这里住了几天,而是已经好几年了一样,这更让她疑惑了。
“美夕!”
美夕这个名字是刚才她请求她带她到外面时问出来的,小护士貌似不只是照顾她的身体,她的衣食起居貌似也都属于她负责,所以她想,这个问题问她,应该不是在为难她。
“这些衣服都是谁的?好像不是临时借来给我这个客人用的吧?这样给我用,不好吧?”
美夕微笑,带着天生的温柔贴心。
“甘小姐,这些都是半个月前你来这里时,安先生让给你备下的,你当时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先生料定你短时间内一定无法康复,所以就将衣食住居能准备的都准备了,这里住的多为男人,离市区又远,这样你用起来也不至于不方便;不过话说回来,安先生对一个女人能够细心到这种程度,也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都是甘小姐喜欢的是吗?”
“呵!呵呵!是呀!”
除了太奢华,甘轲扶觉得,还真没有哪一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看看
眼前这一些,更浓重的疑惑困扰了她。
这人做这些,是想怎样呀?
为什么从醒来的这一切他所做的,她只感觉他是想用一个个问号来困住她?
她所住的是在二层,好在这里的建筑虽是别墅住宅式建筑,倒也保持着医护的便利,在保留大厅的旋转楼梯的同时,也有转往各个楼层的电梯设施,她注意了下电梯数字,这里是有四层的,也就是说这里起码可以通到四层天台,二层三层属于复式楼,当然是不是真正如同表面房间那样,就不得而知了。
一楼完全对外开放的客厅起居室,外面院落更像是个大面积的庄园,远处有同样类似的建筑,建筑与建筑之间清晰可见一些保安守卫,没有保安的角落,也有装着摄像头,果然,这里不是专门给人住的别墅,更像是个……老巢,虽然这就是某人的老巢,不过他这样将她放在这里,什么意思?他应该是知道她曾经做的那些事吧?
问题又来了。
刚醒来就想这么多,她自己都感觉有点头疼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如果在这里躺了有小半个月的话,郭络家的事最后究竟是怎样收场的?
苏纤最后怎么样了?
他和瑞安的事又是什么结果?
再者安流槿现在又在哪里?本来不是快要结婚了吗?这时间估计都要过了吧?他这样不见人影,又做什么坏事去了?他那个被他一推再推迟婚礼的小娇妻,这一次还能由着他胡来?毕竟对方也不是可以任由他揉捏的小家族。
天呐!好多问题,谁来给她个答案?
这偌大的别墅庄园,固然不凡环境好,不过貌似太过冷清了,除了这个小护士和自己,好像也找不出其他人了,而这个小护士貌似也很懂得适时回避,她稍微探一下总能将她挡回来。
安流槿,究竟将她放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了?
落地窗前,身后虽然有个温柔的小护士陪伴,她真心感觉自己在这里,实际上只有一个人,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就像郭络家,她在这里,安流槿恐怕也不是任由她离开的吧?
天呐!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