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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尽管有时过于天真遥远,对于干渴中的人而言,依然是最美好的向往,尽管撕裂美好的这天明知会到来,还总习惯自欺欺人的祈祷,哪怕这天哪怕晚一天,晚一分再到来。
正文;
和小孩子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感觉漫长,实际飞快的。
日复一日,当甘轲扶猛然回神,小蒂儿抱着越来越重,和昆说话,越来越仰着脖子时,掐指一算,这些孩子从来到她身边,至今为止,十年有余。
十年时间,城市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变的速度之快,以至于让她忘记,究竟在另一个城市那条路上,见过类似的建筑物或路,快到走的越来越多的城市或者郊野,都有一种似曾相识,比邻为伴。
每每再经历寒暑春秋,却让她总感觉,又回到最开始的那段时间。
光阴匆匆,白驹过隙,当她坐在镜子前,仔细去端详那张,很长时间不曾注意过的面容,镜子里的女人出乎意料的,却没有正常女人的30大关豆腐渣的问题,不过毕竟是经历了时光的磨锉,面色早已经没有了年轻小姑娘的水润光泽,反之,透着点无力的苍白。
右额角的燕尾蝶,一如最初那样,不知疲惫的展着隐隐透明的翅膀,被发丝掩了额角的额头光洁饱满,一双一字眉,已经没有了十年前的浓重锋利感,反而尾稍淡淡,有种秋波羽玉的清新淡然。
眉下的一双眼睛,眼窝略凹,眼线分明,明眸杏仁,眼角微微上挑,盈水润中,眼角的浅浅红色,如同用蓝莲花瓣轻轻抹过的,最天然的胭脂色,幽兰之中,透着皮肤里的浅浅腥红。
鼻是箭头鼻,好在鼻孔不大,纵然不太满意这只鼻子,倒也没让她这张脸上扣分扣的惨不忍睹。
一张樱唇算是最附勃勃生机的地方,一抹嫣红虽不弱桃李春色,也是应盈玉润而娇俏可爱。
小巧的下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肉感,还好不是那种尖型的下巴,不然按照太这个消瘦的程度,再过不久,下巴真的可以拿去戳人了。
下巴微扬,玉颈展露,倒没有只有胖子才会烦恼的双下巴,颈部纹;头发在这几年间也再次长及腰下,蓬松而柔软的编成了一条马尾辫,垂在一侧。
套着黑色指套的食指,拨来右鬓散落的发细细端详,却还
是能看出,镜子里那个白衬衫,蓝色牛仔A字长裙的女人,与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的,那是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惶恐,而这样的现象在最近,她发现,渐渐已经越来越多的出现了。
不好!这样的状况可不好,毕竟现在,还没到时候呢!
两手用力,齐齐拍了拍苍白的脸,所有的精神好像也被她这一拍给拍了出来。
拿起近两年,渐渐已经习惯了的简易化妆盒,刚在脸上扑上一层润色,房门就被轻轻推开条缝隙。
甘轲扶从镜子里回身,对着趴在缝隙里,露着一双怯生生大眼,往她这里看的女孩微笑。
“怎么了?哥哥又欺负小蒂儿了是不是?”
已经十岁的小蒂儿,已经有当年璐璐来她身边时那么高了,可能因为体质偏弱的原因,这小孩一如昆的体质,长的晚,慢,但长的晚有晚的好处,正如魏东林那位大姐曾经说的,小有小的好,起码她还能多抱这孩子两年。
小女孩一身再简单不过的吊带小洋装,脚穿着一双粉嫩小红猪室内拖鞋;头发绒绒的,带着点褐色的嫩黄,有点稀少;脸肉肉的,圆圆的,小鼻子也肉肉的,小嘴嫣红。
一张脸上最为出众的,还是那双圆灵灵的大眼睛,金瞳明眸,皓如明镜,怯生生的,像是一只刚出了蛋壳的小鸡仔,惹人怜爱极了。
小女孩似乎并不能理解她所说的那些似的,歪着小脑袋看着她的举动,这会儿时间,压根好像忘记了,甘轲扶刚才还和她说了什么话一样,反应十分缓慢。
直到甘轲扶对她伸着双手,温声细语的对她展开怀抱说。
“小蒂儿别怕,有妈妈在呢!”
小姑娘这才推开房门,步子小小的到她身边,甘轲扶搂住她脸虽然很有肉,身上却着实没有几两肉的小身子,给她拨了下脸上绒绒的头发,笑着道。
“小蒂儿乖!告诉妈妈你现在想说什么?”
小蒂儿半响才抬起小手,指着门外漫声漫语的说。
“哥哥!把莺子的情书给撒到楼下了。”
“啊?”
甘轲扶一愣,随即听到外面巨大的动静,猛然回神,放小蒂儿下来,牵着她飞快往房门外跑,而外面追逐中的少年少女,已经将她刚收拾好不久的大厅,再次翻搅的如同刚经过飞
机轰炸一样,在沙发上茶几上四处追逐的两人,还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墨发的少年已经有180以上的个子,身形非常矫捷的在偌大的客厅里闪躲,飞奔,女孩子也有165的个子,一头长发挽成的丸子头,在追逐中已经有些松散,虽然个子体力上不胜少年,可胜在怒火中的气势,追着高举着女孩家的情书招摇过市的少年,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吆喝!还是个文科才子呢!不过这么容易憔悴的男人身体不见得好啦!短命鬼还是别考虑了!out掉!”
“喂!”
“鹊儿树上叫喳喳,君似蚕丝妾似纱。待入洞房拧一把,鸳鸯被上绣红花。我去!太露骨了吧?这个绝对是个披着君子的伪面渣狼,只是想玩玩你罢了!更不能考虑,out!”
“你混-蛋!”
“呦!这次的现代的情诗呢?怎么又是个抄袭的?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阴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写出这种肉麻兮兮的情诗?借鉴人家的也得看什么情况吧?还是你已经彪悍到,让一个男人想要依靠你并不粗壮的肩上了? 这人是个伪娘吧?”
“甘——昆!”
一封封情书被公开宣读,女孩追抢不急,忍无可忍又无可奈何的愤怒大喊,声音之大,估计上下整栋楼都能听得到了。
甘轲扶见这一副混乱的情景,已经习以为常的不愿再多去管束,只是默默的和小蒂儿一起,将地上乱飞的情书一一捡起来,边淡声说道。
“都什么时间了?难得赤先生得了个女儿大方一回,你们还想一个个都迟到是不是?晚了可没机会捉赤先生的红包。”
说着起身就对跑到自己身边,还不肯放弃的少年后脑勺就是一掌,一脸肃色。
“哦!”
“三天不打上房揭
瓦是不是?你是要让我把你给女孩子写的那些情书,全都翻出来给莺子读一遍吗?”
“你重女轻男!”
男孩子已经老大的个子,性子似乎还像小时候那样,事事爱计较,处处爱挣个高低。
甘轲扶双手环抱,扬着下巴问他。
“我就是轻你了怎么着?”
“你……”
纵然如今的个子比这个女人还高了,面对她公然挑衅的欺压,甘昆纵然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而莺子就趁他赌气这会儿,飞快的奔到他身边,一把抢过他手里还没遭到蹂躏的情书和卡片,十分小人得志的伸了脑袋在他面前煽风点火。
“怎么着?怎么着?你还能上天不成?”
说罢,一脚抬起踹了下他的小腿肚,飞快的奔进自己的房间,吃痛的甘昆回头要找她算账的时候,人已经缩在房间里,冒出一颗脑袋在外面,气死人不偿命的对他大吐舌头做鬼脸,在他快要起爆的前一刻,“啪!”滴一声甩了门关上!
而从始至终,甘轲扶眼睁睁的看着,却眉梢飞挑,丝毫没有要制止或者责备的意思,这更不能让昆少爷平静了,指着已经紧闭的房门叫。
“她气我?”
甘轲扶歪头,仿佛他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我看见了。”
浓密的眉头忍不出抽了下。
“她踢我!”
甘轲扶叹气,拍拍他的肩摇头,语重心长道。
“昆呀!你是哥哥,长的又这么壮实,让妹妹打一下能怎样?”
甘昆再不能压抑了。
“这不公平!”
一下子跳到,旁边的沙发上,他泄愤似的将自己一下子丢在沙发上。
甘轲扶再叹气,与仰着小脑袋看她的小蒂儿相视一眼,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一大一小再次蹲下去,捡情书。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跟你讲公平的,而且你一个男子汉,老是和女孩子一般计较这怎么行?”
“谁说男孩子就一定要让女孩子的?你也不想想,本来你就要收养我一个的,盖文那家伙长的不差又会做家务,奉送也就奉送了,璐璐小蒂儿她们是和你有血缘的孩子我也无所谓了,凭啥这么个小毛丫头我也得让得捧着呀!”
甘昆躺在沙发椅背上,双脚塌在茶几上,纷纷不平的抱怨。
甘轲扶总算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情书捡完了,起身就不客气
的用情书,在他顶着毛东东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再次拍的昆大少爷很是不服气的鼻气哼哼!
“这个小毛丫头当初可是你提回来的,这点别忘了。”
“我现在后悔了不成吗?事情再重来一次,我绝对任由那些人贩子将她带走!”
甘轲扶嗤笑摇头,反身向莺子的房间而去,边说。
“事情再重来一次,你绝对还是会把她提回来,人就是这样,别不信!”
“嗛!”
昆少爷真不信,甘轲扶摇头笑笑,也懒得再和他争辩这个。
抬手敲了敲莺子的门,她问。
“莺子呀!这些情书要不要留作纪念呀?你不要的话我可擅自处理了,刚好,小区的阿姨说楼下公共厕所的厕纸又快没了,咱再捐点不?”
“啊!我这里抽屉已经放不下了,那些就不用了,啊!等一等!”
里面说完,没一会儿房门打开,莺子已经换了种偏马尾的发型,衣服换到一半,穿着还没来得急套上外套的吊带衫,将满满一锅塑料袋的或红或蓝的信件递给甘轲扶。
“这些是我看完的,也没啥用的,也捐了吧?”
甘轲扶看看那实摞摞的一袋,惊叹咽回口中,努力镇定下来,笑的和蔼的伸手摸了摸,这个越发漂亮,也越发让人心塞的孩子,温声嘱咐着。
“记得穿上你们云姨给你新送的那条裙子,她估计很期待你穿上的效果。”
“备着呢!安心吧!作为甘画家的女儿,是绝对不会让你丢脸的。”
“妈妈是怕你在可能遇到你的白马王子时,反而不是在最美的时候”
莺子大大一笑,十分自信道。
“放心吧!当遇到的时候,你女儿绝对会将那个【白马王子】迷的晕头转向。”
这豪气让甘轲扶苦笑不得,像当初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还一直被人认成是男孩子来着,一些东西可真是不能比,比一比绝对气死人。
将女儿推进去给她关上门,甘轲扶转而催促沙发上,还一身居家服懒着的甘昆。
“昆!你也赶紧的,不然满月宴可就要开始了!”
昆正拿着手机打游戏,不慌不忙道。
“急啥?这不是还有两个没回来吗?”
“咦?对呀!”
经他一提醒,甘轲扶才猛然回神,四下望望,果然屋里还少两个人。
“盖文和璐璐呢?时间可是快要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