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样?都是半斤八两,咱们家的状况你也知道,自从爷爷和外公那辈人先后去世后,他们的信誉是日渐消减,如今公司的老员工都渐渐辞职了,公司倒闭迟早的事,靠老人家的信誉维持,就爸爸那个惧内又无长远打算的乖乖牌经营人,也只是杯水车薪,自己都快无法吃饱的人了,还那里有心思养小孩?”
说着,他顿了一下,似乎感觉这样说自己父母也实在不好,却还是像是抱怨,又不得不认命道。
“现在又不像以前,有吃的就能养大一个孩子?何况咱家大姐一走就了无音信,找的亲事也不是爸妈所满意的,再找不到姐姐的情况下,他们就只能想着将璐璐送还给卢家。毕竟,卢家状况虽然也不怎样,好歹卢玉华那混蛋还有一份丰厚的律师工资,供养一个女孩读书,不难。这几天怎么和卢家商量都不怎么样,爸妈正打算通过法律的途径让璐璐回去。”
无疑,这个结果也是让甘轲扶不放心的。
“如果卢家夫妇怎么都不想要璐璐的话,就算法律上他这个爸爸该抚养璐璐,璐璐不是也是处境尴尬吗?”
“那让我们现在这样的家庭抚养一个孩子,也不现实吧?”
甘貉也急,随后冷静下来也劝。
“姐,你比谁都清楚爸妈的能力,我们这个家如今一朝一夕是救不回来了;你刚毕业,还是个搞艺术的,我还是个刚读大学的。璐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将她送走,你以为我就忍心了?但凡我早出生几年,咱们家状况再好一点,不用咱爸妈操心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养他们三个,还至于这么多事吗?”
甘轲扶别开脸,还是不能认同。
“事情只有想不想,没有那么多合适不合适,人就是想的太多,才会被那
么多无聊的东西所牵绊。”
甘貉一怔,望向她,警惕道。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甘轲扶,现在可不是有爷爷外公在的时候了,你真惹出什么事来可没人再能给你收拾摊子。”
甘轲扶冷眼瞄了他一眼,瞄的甘貉大夏夜的,都冷飕飕了一把。
好在甘轲扶很快将目光移开了,改将一边昏昏欲睡的白色睡裙小公主搂在怀里,摇呀摇,似乎是在哄卢璐入睡。
甘貉却不是太放心,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她。
“姐!我是不是无意中,说了什么惹你生气的话?”
甘轲扶转向他,咧嘴一笑,灿烂无暇。
“没!我只是有我自己的打算。”
“呃?”
甘轲扶却没再理明显满头疑惑的他,将自己怀中已经平静下来的小公主扶起,她淡声问。
“璐璐!姨问你,如果有一个并不是很稳定,却真心愿意接纳你,欢迎你的家,你愿不愿意留在这个家里?”
小女孩这个点儿似乎真的困的不轻,揉了揉眼睛的手指上却还沾着她未干的泪水,虽然明显不是很清醒,却很认真的看着这个抱着她的人问。
“这个家里,有姨吗?”
甘轲扶笑,心口却被什么塞的满满的,很疼,很难受。
“有!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姐!”
甘貉震惊不已。
卢璐却主动搂住了这个虽然并不强大柔软,却很温暖清香的怀抱。
“愿意,璐璐只想要一个,不会讨厌璐璐的家。”
小孩子说完就已经瞌睡的抬不起头了,她也不会知道,她这一句话对甘轲扶有多大杀伤力。
甘轲扶默默的又抱了她一会儿,才将她轻轻的和小蒂儿放在一起,给盖好被子,旁边的甘貉看的着急,压低了声音和下了床的甘轲扶
说。
“爸妈就等着你毕业收拾咱们家的烂摊子,他们是不会允许你养这些孩子的。”
甘轲扶找了件罩衫披在肩上,淡淡的说。
“我去和他们说,当然,我也不认为我能收拾的了这些摊子。”
看向弟弟,她笑的奸猾。
“更准确的说,我本人认为,养这些孩子,比收拾这些烂摊子有意义的多;领导人的话,就该让[有领导人理想]的人去担当才对。”
“姐!”
“嘘嘘!”
她将他所有的劝言制止住,指指他身后的两个孩子,交待他。
“不想面对那样乱场的话,今天晚上就待在这个房间里,帮我看好这俩孩子,我不希望她们再经历刚才的事。”
说着,转身出门,面对这撕开以后,注定不能再平静的夜。
这个结果让甘貉心里很不好受,可对这个姐姐一向又是清楚的,自然,也知凭自己是说服不了的;可照着她的性子,待会儿下面肯定要有一场比刚才更激烈的家庭战争。
无端的他就是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无论面临多么大的阻难,最终输的那个,绝对不会是她。
为什么?
难道正因为当年两个老人家看出她这点,所以才认定,已经衰败的家族,只有这个女人才能挽救吗?
H城的甘家这夜注定不平静,新西兰那边接到消息的安先生,也在抽空了解这个让他头疼了两天的女人。
最近耳鸣头疼的状况越发严重,看来当真上火不小,于是叫来了按摩师办公室服务,查阅这份文件的人便成了来他这里闲逛的杰夫。
这位先生看起来便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本职任务,在沙发上赤着上身接受按摩的人还在等着他的报告,他自己却径自就抱着电脑在哪儿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嘿!这小丫头还真有
点意思,认识的晚了,早两年我一保准将她圈养起来当媳妇儿,和这样的女人过着,一辈子才有意思。”
沙发上的男人长腿窄臀猿臂,因为早期长久混迹黑暗的缘故,自身体魄从来不敢放松锻炼,所以腹肌马甲线一样不少,还很恰到好处的优雅健美。
加上安先生那张东西方混血的立体面孔,纵然年近30,还依然保留着男人尚且二十五六的光彩和容颜,更甚至因他这几年的沉淀,已经将一个男人最美好的时光都刻印在脸上。
可是此刻最完美的男人,眉梢却不自觉的跳出一个不符合他完美面孔的频率,透着暴怵和……不快?
“我让你看这份资料,是为了让你给我报告,免得我再看了头疼的,不是为了给你找乐子或者找下一个女人的,想找女人养,外面红灯区随便找,别在这碍我眼!”
“OK!OK!”
杰夫收起玩心,给他说起资料内容来。
“说来这女孩还真和你差不多,都是在家不招人待见的主儿,不同的是你选择强大,狠狠的打那些放弃你的人一巴掌,这女孩却选择无事一身轻,远离这些莫名其妙将责任压在她身上的家人。”
安流槿睁眼,按摩师的手依然迟缓有度的在背上舒缓他的筋骨,心间却涌上了更多的疑惑。
“什么意思?”
那女孩如今不是一个乖乖牌艺术生吗?除了国外隐瞒了的那段往事,在家应该不是个太难混的孩子吧?
杰夫耸肩,茫然道。
“具体不清楚,人心难测,大概也就如资料上所说的这些,因为老一辈人对她的期望过高,而导致身边,甚至她的父母对她都有一些间隙吧?更大原因,或许……是因为这个。”
杰夫的手划到下面一行同学对她的评价上,那上
面清楚的写着八个字。
性格乖僻,不好亲近。
……
H城,甘家。
当甘轲扶慢悠悠的下了楼,那四个长辈已经冷静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似乎就等她下来说个清楚,而这会儿她下来了,他们对她似乎又有一种畏惧,不想再面对的样子。
甘轲扶看见他们的闪躲,脚下反倒利落起来,不等他们说话,就坐到最中间的位置,知道他们一时间也开不了口,索性便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们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可是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小清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的坦白,却似乎正是所有人忌惮之处,明知这一点,而她并没有停止真相的诉说。
“那天她将孩子送到我宿舍楼下,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已经重新开始读书了;她并没有放弃这个孩子,只是想寄养我这里几年,等她毕业了,安定了再将孩子接回去。”
姨母张口欲言,她还是在她之前先开口了。
“至于孩子的父亲,我也认识,不过我劝你们也不用想这一途径了。”
忽略他们脸上的失望,甘轲扶继续坦白。
“他是我帮同学带过的一个来华学习历史的留学生,我教了他两个月的普通话,本身条件和家庭条件是都不错,不过为人爱玩,跟阿貉一样,还是个不能担起责任的大男孩,但凡有可能小青也定不会这样做。”
看过一遍两双父母,她最终道出自己的目的。
“所以,我决定孩子我养几年,等孩子长大了,小青有能力了,孩子是去是留,再由她们母子决定,你们也不用为孩子的去留挣的面红耳赤,当然,璐璐也一样,我同样不放心将她交给他那会外遇的爸爸或者你们养育,她和小蒂儿一样,都将由我收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