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祝家。
秋意已渐渐散去,凛冬正在悄然而至。
树上前两天还摇摇欲坠着几片枯叶,今日再看竟光秃秃一片了!
可即使这样,祝星遥还是喜欢在正午时分到院子里晒太阳。
现在祝时予回来了,她便会拉着祝时予一起。
“哥,你都回来好几天了,为何不用进宫上朝?”
祝星遥在问这个问题时双唇抿紧,眼神也有些闪躲,似乎在透露着一丝丝心虚。
祝时予则是故意歪着脑袋看她,半打趣道:“你是在关心我,还是有别的想问的事,或者想问的人?”
祝星遥咽了咽口水,一脸淡定道:“当然是关心你了,毕竟你都回来好几天了,若说皇上体谅你舟车劳顿太辛苦,那这么多天也休息过来了。若一直不去上朝,怕是那些大臣们会说你恃宠而骄,居功自傲,到时候连累咱们家可就不好了!”
见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祝时予忍不住想笑。
“我不去上朝是因为皇上特许,让我在府中好生休息,并且后天冬至,太后和皇上在宫中设宴,到时就可以见到盛怀安了!”
“谁说我想见他?”祝星遥噌地从椅子上弹起。
祝时予皱了皱眉,故意
道:“我也没说是你想见他啊?”
“哥!”祝星遥气得直跺脚,“你又逗我!”
祝时予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正色道:“确实后天就能见到了,估计这两天盛怀安也是在忙冬至宴的事,所以才没时间找你。”
“他告诉你的啊?”祝星遥有些没好气。
她才不信盛怀安那么忙,忙到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就算宫里冬至宴交给盛怀安筹办,那也不至于忙成这样啊!
尤其他一向不爱管乱七八糟的事,哪怕是盛知舟和太后也指使不动他。
所以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能相见?
“你啊,就是相思太甚啊!”
祝时予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先回了屋。
只剩下祝星遥一个人抱着汤婆子出神。
冬至宴……
她努力的回想着上一世这个时间段里的事,好像冬至那天宫中确实举办了宴席,但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只是在宴席散去之后,盛知舟骗她去到溪凉亭畅游半夜。
后来她才知道,盛知舟是故意引开她。
留太后给那些笼络到手的大臣们一一洗脑,也是为了第二年得手后彻底甩开宰相府,也彻底甩开她!
因为祝家虽然帮了大忙
,起了大作用,可同时知道的也太多。
所以从一开始盛知舟和太后就没有想过会留下祝家的人!
可这一世不同,到如今她也不是盛知舟的女人。
太后更是未曾拉拢到宰相府手里的势力,而这个冬至宴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
倒是祝柔进宫多日还算安分,也没再生事端。
“算了,不想了,兴许这次就是场普通的宫廷盛宴呢?”
祝星遥将手里的汤婆子扔下,就转身回了屋。
退一万步讲,就算发生了什么,她大概也能应对自如!
傍晚,冬天的味道越来越浓,风吹在脸上都像刀子似的,刮的生疼。
别看白天祝星遥还在院子晒太阳,到了晚上她是一步都不离开这房间。
“小姐,老爷叫您去吃饭,你还是快些吧,全家人就等您了!”揽月一直在旁催促。
祝星遥竖耳听了听外面呼呼的风声,不禁撇了撇嘴,“给我端房间里吃吧,外面实在太冷了,风这么大,给我吹跑怎么办?”
揽月:“……”
“小姐,今晚吃的是汤锅子,这……这怎么给您端房间来啊?”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去!”
揽月实在聒噪,吵的
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又没有外人在,去不去吃晚饭也不打紧,偏偏揽月就依依不饶的!
“那您快一些,我先去回了老爷的话。”
“好好好,快去吧!”
好不容易支走揽月,她拢着被子窝在炭盆前,真是舍不得这已经暖好了的被窝。
说来也怪,这才刚刚进入冬天,她就冷的受不了。
也不知道是今年冬天来的早,还是她不禁冻了?
就在这时,只听门“吱呀”一声,一阵寒风就毫不留情的吹了进来,她赶紧往床里缩了缩。
“哎呦喂,揽月,你真是我姑奶奶,我都说了马上去,你还回来做什么?带进这么大一阵风,是想送走我吗?”
只顾低头烤火的祝星遥并没注意,渐渐走近的是一道修长的男人身影。
见一直没有回应,祝星遥这才抬起头来。
万万没想到,撞入眼帘的是那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脸。
“上辈子冻死的?这辈子如此怕冷?”
盛怀安嘴上虽这么说,可还是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有些冰凉的手塞进衣服里。
那触手的热度才让她猛地回神,竟真的是盛怀安!
“你……你怎么来了?”
在盛怀安面前,祝星
遥一点主场都没有。
但还没等盛怀安回答,她便立刻反应过来了什么。
“不是,你说谁是冻死的?这么长时间没见,就不能说句人话?”
盛怀安抬了抬眼皮,“不过半月有余,也没多久!”
祝星遥听闻,瞬间怒了,抽回双手,伸脚就去踹他。
“那你还来做什么?爷青回!”
但这脚刚一伸出去,就被盛怀安抓在手心里。
感受到她的脚也这般冰凉时,盛怀安心疼的眉头紧蹙,“为何在被窝里手脚还如此冰凉?”
祝星遥佯怒的瞪着他,没有说话。
盛怀安继续一脸严肃的说,“回头让曲辅给你开几副药,这显然是身子虚弱,需要调理。”
“都快成老姑娘了,竟还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
盛怀安一边碎碎念,一边将她的脚也放进怀里搓着。
一瞬间,祝星遥竟觉得眼眶泛酸。
这样真好,还好有这重生一世,还好这一次她没有错过。
“祝星遥,本王说的你可认真听呢?”
面对这装出来的严厉,她只笑着回了一句,
“那把梳子甚得我心,本应礼尚往来的,奈何天下俗物皆难诉衷肠,唯有一句,我心似君心,岁岁常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