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从容的模样,落在不同人眼里,就有不同的解答。
有的人认为他从容不迫,倒有正直之相。
也有人认为他这是轻视皇权,轻视百官,大殿之上没有丝毫的敬畏。
更人认为,此子年轻,不懂得内敛,一味的讨好陛下,终究会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无论他们怎么想,祁辰已经来到了殿前,行礼道:“臣祁辰,拜见陛下。”
“嗯,起来吧。”乾兴帝似乎精神不太好,说话软绵绵的,“今日叫你来呢,是有人参了你一本。”
嗯?祁辰眼眉一挑,参我的?
“敢问陛下,参我什么啊?”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
一直都在兢兢业业的训练啊。
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想着想着,他就露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乾兴帝一甩袖子,“胡卿,既然是你上奏的,便由你来说明吧。”
一红袍大臣手持笏板出列,“臣遵旨,臣参殿前司虞候、东城都知祁辰以权谋私,近日京城打击侵害百姓之帮派,唯独东城,一叫江潮帮的帮派毫发无损,无一人被抓。臣也查明,江潮帮在东城码头为非作歹,私收保费,与我们需要打击的帮派乃一丘之貉,但因祁辰与江潮帮来往密切,有生意来往,如今改成了江潮商会,便是要掩盖之前的行为。我说得可对?祁大人。”
祁辰挠挠头,“那个,这位大人,请问怎么称呼。”
“本官胡进,巡城御史。”那红袍大官也是很坦然。
又是御史?祁辰转过去脸去看了看站在前面的唐俭。
舅舅,你的人哦,怎么回事?
唐俭面无表情,甚至还移开了视线,无视了祁辰。
“祁大人,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胡进看着他左顾右盼的不悦道。
“没有。”祁辰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是在耐心解释一样,“是这样的,江潮商会呢,以前的确是叫江潮帮。但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胡大人的信息有些过时了吧。
而且,我要说明的是,并不是我跟他们之间有生意往来,是东城兵马司与他们之间有合作。东城有不少空地,我是跟江潮帮拿回来的,用于给商贾建造仓库收费,人手从江潮帮那边出。此事是上报过,得到台司大人批准的。这里面的钱,可没有一分落在我口袋里。
我上任之后是与当时的江潮帮有过矛盾的,东城的人都知道,兵马司与他们曾经在码头对峙。后来是一部分人弃暗投明,阻止了这场暴动。
而如今江潮商会留下来的人,便是这些人,他们现在也已经将收回来的保费悉数退还,这些时日也并没有再在东城为非作歹,所以我认为他们不在此列。不知道我讲得够不够明白呢?胡大人。”
胡进哼了一声,“让一群曾经声名狼藉之人去管理仓库,岂不是让一群硕鼠去管粮仓?他们如今只是换了个名头就避免了罪名,之前抓人之事,也是因为祁大人引起的,而汝如今又管着东城,焉不知就是你为了让这江潮帮壮大而为之?听说祁大人还曾在码头为他们出头,叫来了不少人警告他们。”
祁辰啧了一声,“这可能胡大人就不知道了,他们都是苦命人,接管仓库以来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啊。而且我当时是警告那些人,不要在东城闹事,当时江潮商会受伤的人,可是……鉴冰台的人啊,所以,各中内情,大人懂的吧。”
江潮商会内有鉴冰台的人,这说明什么,这个商会是陛下的人。
这才是祁辰不着急的原因,辛亏当初死皮赖脸的求了永兴的一份官身,不然今日真的被问住了。
胡进眉头一皱,他相信祁辰不敢在这说谎,“既然是鉴冰台的人,那为何之前会行恶行。”
“之前不是嘛,最近才收编的。”祁辰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胡大人,我知道呢,你体贴百姓,容不得奸佞。但是这信息啊,是有时效性的,大人身为巡城御史,陛下给予风闻奏事之权,但是也是仔细核对信息,你看,现在不就尴尬了。”
双手一拍,在这左看右看的。
“祁侯,陛下面前,不可轻佻。”沈相这时候说道。
祁辰立即站好,脸上的也变得正经,“沈相说得对,下官记住了。”
又对着胡进说道:“胡大人,请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胡进一甩袖子,随后入列了。
在最前面的桓王魏王看了他一眼,随后目视前方,丝毫不在意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胡进都没花说了,乾兴帝自然也就不管事,对着祁辰挥手,就打算让他回去。
只是手伸到一般的时候,突然停住了,紧接着便是握紧了拳头,另外一只手捏住了头部,口中闷哼几声。
这突发的状况,让黄随马上喊出了御医二字。
只是乾兴帝一只手挡在他面前,止住了他。
满朝文武皆惊,知道是陛下旧疾发作了。
桓王和魏王马上便是上前,但是被殿前侍卫拦住,无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陛下二十步以内。
乾兴帝握着拳头的手往下压了压,“朕无事,还有何事启奏?”
众大臣都知道这时候皇帝是强忍着想要将朝上完,于是没人出列。
黄随见时间一到,马上便是喊出散朝,扶起陛下往寝宫去,同时让御医火速赶往。
桓王和魏王也随即请旨入宫。
臣功们虽然忧心陛下,但是也只能是回到各司,也就左右相能够请旨入宫。其余大臣这时候请旨,都可视为窥探宫中内情。
散朝之后看着大臣们三五成聚的在说着这次的事情。
祁辰也来到了唐俭身边。
非常自然的问道:“舅舅,陛下这是什么病?”
唐俭这时正在跟章成道一同走着。
他这样一说,吓得章成道马上便是两边看看,一只手指竖在嘴边,“祁侯,这话可不能乱说。”
相比于紧张的章成道,唐俭就自然多了,双手拢在袖子里,低声道:“你久未回京,恐怕知道得少。陛下于两年前,便有此症状,只是当时最多就是痛一小会。随后便是越来越久,到了如今,虽未至于昏迷,但长久下去,恐怕会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