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的院内,顾楠有些懵圈看着在眼前被袭击到底的刘福通,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谁的杰作了。
顾箐将手中木棍随手丢开,朝着顾楠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讪讪的笑道:“姐姐,这家伙看到了你的样子,要不要灭口?”说话间,还伸出手在脖子间做了个动作。
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刘福通,顾楠伸手敲了敲顾箐的脑袋,朝她翻了个白眼:“你这丫头,成天想啥呢?就因为这点小事你还想着灭口?”
开玩笑,还灭口,这丫头怕不是吃坏了脑袋,如今身在起义军大营,居然如此想着把他们的首领灭口。
顾箐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撒着娇,:“姐姐,不好意思啦,我也没想到那一下砸到你了。”说话间,她又瞪了一眼倒在雪地上的刘福通,都怪这家伙。真的是,让自己砸一下不就好了,结果误伤姐姐,导致现在姐姐被这人看到了容貌,虽说是一件小事,但是一想到姐姐和那人有说有笑的她心里总有点难受,她也不知道为何,似乎就是下意识的砸了个雪球过去。
顾楠无奈的摇了摇头,总算在树下找到了那只熟悉的斗笠,随即起身朝屋内走去,:“把他扶进来吧,至于样貌,被看见了也就看见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也就行了,反正只要我不承认,我说我是男的就是男的。
闻言,顾箐只得万般无奈的拽着刘福通的肩膀,他瘦弱的身体倒也不是很重,顾箐还是很轻松的就将他拖进了屋内。
屋内,顾楠坐在窗前,掩着盖子饮了一口茶水,热气从脸上飘过,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
她虽说喜欢饮酒,但是酒量还是算不得多好,只是曾经饮酒消愁,后面倒也习惯了。
随手将刘福通往屋角一放,顾箐也是三两步走到桌前,在顾楠身边坐了下去。
“姐姐,为何你总是戴着个斗笠,不闷的慌吗?”顾箐伸手把玩着桌上的那只斗笠,脸上还是有些不解,自她见到姐姐起,几乎就没见过她将斗笠摘下来过,明明那么美的人儿,却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顾楠放下茶杯,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良久之后,她说道:“戴的久了,也就成习惯了。”
顾箐满脸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姐姐如今最多就二十,若是照她这么说,那她难不成从娘胎里就开始戴斗笠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姐姐有没有可能活了很多年,虽说她看上去就如同二十不到的少女,其实她已经很老了。
就算说自己是老夫也没有什么不妥,活了这么久,早已不在乎容貌了,顾楠这般打扮,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若是不戴斗笠恐怕她在任何地方都住不长远。
毕竟,一年,街坊邻居没有察觉你的变化,那么十年呢?这也是为什么顾楠无论在哪都住不长远的原因。
顾楠心里想着,自己到底是何时穿上这身装扮呢?应该是汉朝吧,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因为与上千陷阵军一同战死咸阳,在百年后苏醒,她当时遇到了个人。
那是一位说话结巴的小姑娘,似乎是想到了那小姑娘的样貌,顾楠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些许。
她还记得那一次遇到那个小结巴姑娘,自己便是这身装扮,因为自己自称老夫,却被她看到了样貌,可给那小姑娘绕晕了。
那姑娘,当真有些傻的可爱。
端木晴,她还记得,是那小结巴姑娘的名字,说起来,她还是自己的故人之后,她的祖先曾经替自己疗过伤,她甚至还在端木晴的家中看到了曾经自己的一把佩剑。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啊,顾楠望着窗外那棵枯萎的桑树有些出神,人类的生命何其短暂,短短数十年,当她们老去,容颜老去,自己还是这般模样。
她似乎看见了小山坡上,两道身影坐在雪地上,就那样看着满山白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偷偷的流逝着,她们看着雪花飞尽,相互看着对方。
“你很美。”妇人的声音幽幽响起,这一次,她的眼中不再是周围雪景,而是眼前的少女。
“这叫俊。”少女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纠正到。
小山坡上,顾楠还是那个顾楠,可是,端木晴早已不是当初的她了,她双鬓已经染上了白色,于是,她留下了一个竹片,告知顾楠要去关中寻药,莫要去寻她了,在一个早晨离开了这间小屋。
顾楠没有去找她,因为她知道,端木晴不想让自己看到她后面那些地方老去的模样,她想让顾楠心中的端木晴,一直是那个小结巴姑娘的样子,而不是现在她的样子。
顾箐顺着顾楠的目光看向窗外,她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隐隐约约的察觉了一丝什么,只是一直告诉自己,那种情况怎么可能会出现?可是……姐姐似乎没有变化呢。姐姐的日常习惯,生活上的点点滴滴,怎么看也不是一位二十不到的少女会做的。
顾箐看着眼前的少女,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有点滑稽,她还是没有问出那句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顾箐也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房中,她将头埋进整头,满头思绪混乱,一闭眼就是姐姐的样貌,她安慰着自己,不要瞎想了,天天整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徒增烦恼。
不知回忆了多久,顾楠环顾了一下略显昏暗的屋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老了以后啊,总是喜欢念旧。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斗笠,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斗笠戴在自己头上,得找个什么理由打发刘福通呢?虽说她在起义军这边待不了多久了,但是能减少麻烦就还是要减少一点的。
刘福通此时也是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一睁眼就看见眼前的那道白袍身影,他的脑中还是那副容貌,久久挥之不去。
“顾……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