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它们是被鬼界的人控制了么。”
虞欢欢也不了解鬼界灵族这些，只好按着周晚庭的话去问。
“嗯。”
“那我们要怎么做。”
虞欢欢有些担忧的看着远远的那片缺口，仿佛贪婪的不知足的饕餮，蚕食着这一切。
她看向周晚庭，可他眸光沉沉，如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水，看不穿望不透。
“做什么？你跟我走，其他人，是死是活，又如何。”
周晚庭垂眸，不动声色的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挂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人族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语气称得上的是淡漠，却又含着些许不解，他没将这些人都杀了，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
“可是……”
虞欢欢看着他，讷讷道，是啊，她是妖，可为什么她会想着救他们。
他有些烦躁的拂开落在眉前的头发，俊美无铸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我不想和你说太多，其他人你要我救，我就帮你救。”
“可现在若是你连自己的安危都保证不了，那我们谈什么?”
他只要虞欢欢安全，其他人就算是全死了也跟他没关系。
虞欢欢想要反驳他，但是她嘴笨，周晚庭说的话让她一句也说不出来。
周晚庭静静地看着她不服又不会说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侧首看向越枝，含着淡淡讽意，“你倒是会教，教了她一堆仁义道德，普度众生的大道理。”
“不然呢？跟你一样以杀戮为乐，虐杀为快是吗？”
越枝是欣赏周晚庭这个人的脾性，但不代表她认同他的观点，若是他有朝一日也做出滥杀残杀无辜，践踏修仙界的事情，那她一样会与他为敌。
“半月族本来就是同我们大地之母同源，你何必要把她教成只知杀戮，冷血无情的妖。”
“我何时教她只知杀戮！”
周晚庭额间青筋隐隐有怒起的冲动，最喜欢的小鱼妖跟自己最厌恶的道义仁善冲击在一起，他一时也不知道往哪撒气。
“虞欢欢，我问你，你是要跟着我还是她。”
他不想再和越枝纠缠，声音气得有些暗哑，眉梢染上薄冰，极力的克制着怒意。
她看看周晚庭，又看看越枝，有些难以抉择，目光落在他们身后那群，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圣云宗弟子上，久久才说出一句话，“我想帮他们。”
周晚庭冷笑一声，在虞欢欢犹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不会跟他走，这个答案说出来也不过是扎他的心。
“随你。”
周晚庭语气过分生硬，顷刻间便化为云雾消失在两人面前。
虞欢欢怔住，她错了吗？
她只是觉得，这些圣云宗的弟子都对她很好，有吃的喝的这些人都不会忘了她，每次她从裴师叔那里偷跑回去睡觉的时候，还会给她打掩护。
她不想就这样走了，她想帮他们。
“看吧，脾气这么差，也就你受他气。”
越枝也有些恼怒，看着开始自我怀疑的虞欢欢，她深吸了口气，和她说，“你随你的心走。没有什么是真正的对和错。”
“嗯。”
“师父，我们过去看看吧。”
虞欢欢掩下心里的不适，就算是当初周晚庭离开她也没有这般过，就像是有一整块石头，在心里重重的落下，狠狠地堵着。
“狐狸，你在这看着他们。”
狐狸点了点头，走到蒋青摇身边，傲娇的抬起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保护好大家。
狐狸不懂什么，他们口中的善和恶它都不懂，它只知道要听欢欢大小姐的话。
“走。”
越枝看出她的郁闷，但却不知如何和她说，她和周晚庭，本就是冲突的矛盾体。
周晚庭是杀神，他只信奉以杀止杀，但这样冷血冷情的他却将虞欢欢泡在蜜罐子里，捧在手心里。
“师父我没事，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虞欢欢看着越枝眼里的复杂，想到自己肯定是又暴露情绪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一样，不让人知道自己有没有高兴，有没有难过。
“好好好，有师父陪你。”
越枝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抱住她的肩，“在师父这里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嗯嗯，师父我们先过去吧。”
虞欢欢点点头，感到稍许安慰，但她暂时没心情说这些。
狐狸目送着她们离开，如果它有欢欢大小姐这么厉害就好了，这样它就可以一直跟着欢欢大小姐了。
不过可以帮大小姐做点事它也很高兴，毕竟大小姐从来不会嫌它少了一魂，也不会嫌它傻傻的，大家都嫌它，就大小姐愿意和它玩。
她们穿云过雾，也花了不少时间过去。
越靠近，妖族人族哀嚎的声音就越强烈，不管他们如何努力，也无法摆脱被吸噬的命运。
她眼睫微动，觉得他们可怜。
“师父——”
“别管我，你带他们走……”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刚好从自己身边被吸得飞过去，她一把把他拽住了。
“前辈……”
余年本做好死的准备了，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他愣了。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虞欢欢，而虞欢欢也是一脸的惊讶，她没想到，刚好就救下了余年。
她很记得余年和于莺莺，因为他们是她出来后遇到的第一对好人，起码，在不知道她是妖的时候对她很好。
“抱歉，之前……”
她在空中停滞，极快的开口，之前因为隐瞒而给他们惹了事的事情。
“往事不必再提，前辈，它优先吸噬修为高的，您多加小心。”
余年反应过来她想说什么，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也明白自己是吃了哑巴亏，但那又如何。
他们弱，就是受罪，谁见了，都想踩一脚。
于莺莺站在地上，将身后的师弟师妹护在身后，她抬起头，看着天上。
看见虞欢欢，她有些怔住。
于莺莺是个好强的人，她承认当初拉着虞欢欢是因为她强大，可她也是真的喜欢她，她对他们好，护着他们，还帮他们还债。
所以当虞欢欢害他们整个宗门陷入低谷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家都觉得是她的错，是她拉着虞欢欢来宗门。
可是，她现在又救了师父……
于莺莺咬了咬苍白的唇，心中五味杂陈，为什么总是这样，救他们，又害他们。
虞欢欢将他稳稳的落在于莺莺她们身边，她看着目光有些躲闪，却又忍不住看着她的于莺莺，默默地叹了口气。
但如今眼前的事紧要，她收了心，重新追上已经看不见影的越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