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棠没有注意到，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大哥其实对我超好的，给我买玩具，带我吃美食，还经常带我骑马。就算偶尔繁忙，也不忘了告诉大嫂带我去，大嫂也是，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多衣裳穿，我娘都说大哥大嫂这是要把我宠上天了。一直到四哥成婚，四哥一直都是不爱说话。但凡是能说一个字，他绝对不说两个。四嫂子不一样，叽叽喳喳像个麻雀似的，家里好像也是做生意的，不过生意不大，后来走私盐铁被抓了，好像都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打那以后，四嫂子没有那么多话了，四哥反倒是能多说一些了。但是四哥不喜欢带我去玩，四哥经常带四嫂出去，我也去过两回。我一个人坐马车，四哥四嫂一人一马，四哥在外射箭打猎，百发百中，大到鹿啊什么的，小到兔子鸡呀什么的都是百发百中。那回跟人打赌，四哥一箭穿了三枚铜钱，四嫂乐的不行，我都能看到她眼里的光了。但是就是一点不好，四哥一成婚，大哥就搬出去了。我经常见不到大哥大嫂了。二哥不带我玩，四哥就会哄四嫂，我越来越孤单了。就开始天天缠着账房孙先生，先生很厉害的，哪都去过，还会下棋。刚开始先生说我能吃他十子，我就可以问他一个问题。有点难，我就翻棋谱，可是看不懂，我就让我爹给我请先生教我认字。一年以后不难了，先生说需要赢一局能问一题。这回可是真的难了，我三个月一局没赢。气的我不行，然后我就不看棋谱，开始自己跟自己下。然后我赢了先生第一盘，先生说我天人之姿。我都无语的紧，一盘棋而已，就天人了。然后不停下不停下，后来先生不爱跟我下了，说是他会的都告诉我了。再问他也不知道了。但是我就爱跟先生下棋，赢点别的也行，今天拿走一根毛笔，明天拿走一幅字的。后来你猜怎么的？”
泠月擦了擦泪水：“是先生耍赖了吗？”
刘棠惊道：“你哭了？”
泠月连忙说：“不妨事，我也想起我哥了而已。快说后来如何了？”
刘棠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眉毛挑了挑说道：“我爹把我揍了!”
泠月不解问：“为何呀？”
刘棠得意的道：“我爹说了，孙先生本来就不富裕，你个小混蛋还打孙先生的秋风!”
泠月闻言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刘棠一时看的痴了。
直到感觉手臂被拽了几下，刘棠这才回神。
就看泠月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皓目，看着自己道：“喂，你看什么呢？”
刘棠一糗，回神道：“不好意思啊！我继续讲啊！”
泠月红着小脸，犹如蚊子般小的声音嗯了一声。
刘棠继续讲道：“父亲老说先生大才，让我多学多问。我娘也说先生不是一般人，让我没事多往先生那去去。可是我就想不通，棋都下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才。后来三哥回来了，我就天天缠着三哥让他给我讲他的风花雪月。三哥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给我讲遍了天下的秦楼楚馆。三哥说他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堪称世间少有，色子牌九无所不能，号称从无敌手。我就掏出棋盘，跟三哥下棋。然后十八连杀，最快的一盘，半盏茶吧也就。三哥输急了，说我刘某，走遍大江南北，历时近十年!我还就不信了，还不如你个小子。然后就带着我出去，又是赌坊又是茶楼的开始逛，开始比拼。除了下棋，样样都赢我。然后三哥就不恼了，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唱着小调。”
泠月公主又是一拉刘棠，一脸戏谑的道：“就这样？”
刘棠嘴角抽了一下：“嗯，就这样啊。”
泠月公主上半身微微后仰，美眸半眯，抱着双臂：“就这样？你确定？”
刘棠的鬓角划过一滴冷汗：“真就这样!”
泠月作势要起身：“没去青楼？你三哥不是最好这口吗？就领你去了赌坊茶楼？哼，满嘴谎话的故事不听也罢。”
刘棠连忙伸手一拉泠月的胳膊，结果泠月一下子没站稳，失去了平衡，扑倒在了刘棠怀里。
二人全身一下子蹦的直直的，泠月更是连忙起身，坐回了刘棠边上，不过距离好像是更近了一点。
二人红着脸，心都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就在这时，刘棠开口了：“我不骗你!去了!但是没干什么!就找了几个淸倌儿女校书!三哥说要比赛，品鉴词曲!赏鉴丝竹!”
泠月红着脸，娇嗔：“你跟我解释什么呀！哎呀，好了，你就继续讲吧!”
听到这刘棠整理了一下心情继续讲道：“我这才知道，孙先生是真的厉害的。我爹我娘没骗我，孙先生我几盘才能赢一盘。偶尔我还是兵行险招才能赢。我后来一有时间就去找孙先生，不像开始那般，问问风土人情，谈谈奇人异事。我开始问学，问兵，问社稷。不是你想的那个社稷啊，我又不想当帝君，我问的社稷是如何让老百姓有饭吃，让生意人有生意做，让孩子能上学这些。孙先生都会跟我讲很多很多，每一次讲完了跟我说，五少爷谨记，仁义礼智信，先要仁义。”
泠月心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王佐之才吗，要是父亲得此奇人，是不是也就不会这样了呢。
口里漫不经心的问到：“还是没明白呀，这和你的伤心事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很快乐吗。”
刘棠低头回忆起了这一路的事，声音低沉的开口道：“是啊，本来我很快乐的。三哥也回来了，虽然晚上不在家住，但是白天还是可以见面的。这一切还要从帝都之变开始说，父亲得到了消息，说是帝都有变，急忙带着家里人就要走。我们走啊走啊的，虽然有点小不愉快，但是没有什么。就连我这些年在孙先生那里赢的宝贝，我的婢女都给我带着了。但就在要到奉城的前一天吧，出了变故。我们被袭击了，好多像是山匪的人袭击了我们。”
泠月闻言，拽了一下刘棠，转过自己那张疑惑的小脸问到：“为什么是像呢？你受伤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