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城,东方兴城小区。
顾汐擦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就看到好友慕之夏靠在床头,拿着手机,一副失神的模样。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坐在旁边的慕之夏仍然没有动作。
今天是正月初五,顾汐慕之夏两人和几个高中同学聚了一下,结束后太晚,两人就直接回了顾汐家里。
顾汐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几眼,然后又放下,偏头看向慕之夏,突然开口。
“今天徐子墨没来,你是不是挺失望的?”
听到顾汐的声音,慕之夏视线转动,落在顾汐的脸上,手机在慕之夏身前发着光,屏幕停留在和某个人的微信聊天窗口。
慕之夏又低头,看了眼那人发过来的几个字,心头五味杂陈。
“还好吧。”
顾汐轻笑一声:“得了,在我面前就不用掩饰了,我还不知道你。”
慕之夏和顾汐上高中那会儿关系就很好,毕业工作以后,有一段时间也是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住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上下层。
没听到慕之夏的回答,顾汐扯了扯被子,侧着身转向慕之夏道:“要不,我送你去见他?”
慕之夏闻言,心头一跳,抬起头来:“你疯了?”
顾汐:“认真的。”
顾汐:“他家好像也不远,开车过去的话,差不多一个小时能到。”
慕之夏看着顾汐神色认真的说出这两句话,内心竟然有些动摇,这念头出现的突然,也消失的很快。
慕之夏低下头:“算了吧。”
顾汐哼了一声:“可别后悔啊。”
慕之夏沉默良久,才道:“不会。”
将手机锁屏,慕之夏躺了下来。
慕之夏高中就读在沅县一中,沅县是鹤城一个下辖县城,在那个四五十万人口的地方,一中是众所周知的好学校,也曾出过一些考上北大清华等名校的学生。
这次小聚的人,是当年她那届比较熟的几个。
在去赴这场同学聚会的路上,慕之夏心中曾十分忐忑,毕竟,从高中毕业到如今,她和徐子墨有七年没见了。
七年时间,足够让一个人面目全非,也足够让一个人心如死灰。
慕之夏原本沉寂的心,却因这个聚会的到来开始变的不安,这几年中,她并非没有想过要见他一面,只是兜兜转转,没有实现。
有时候,人的勇气,也许就是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渐渐的被消耗殆尽。
慕之夏从最开始的期盼见面,到失望,到退缩。
可今天这场聚会,慕之夏还是去了,她并没有刻意在聚会之前打听徐子墨是否会来,在顾汐面前,她表现的很镇定,看起来云淡风轻。
在她走进包厢,却没有看到记忆中那张脸的时候,一直悬着的心,咚的一声,落了下来,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像是轻松,又像是失望,复杂又难言。
欧阳凌这次带了女朋友,吃饭的时候大家讨论起脱单的问题,在座的除了欧阳凌和杨风,其他人都还是单身。
张浩嬉笑着让顾汐给他介绍对象,顾汐坐在慕之夏身边,伸手拍了拍慕之夏的背,一脸戏谑:“给你介绍这个怎么样?我最好的闺蜜。”
张浩闻言摆摆手,镜片后的双眼都笑成了一条缝:“这我不敢,徐子墨会揍我的。”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慕之夏夹菜的手没有停顿,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看起来若无其事,没人知道,她的内心,早有波澜。
她与他们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不过以前在一个学校,时常一起玩,再见面也没有什么陌生感,张浩开起玩笑来十分自然,自然的让慕之夏没法接。
她只能埋头吃菜,顾汐听到张浩的话,顺嘴问了句:“徐子墨今天怎么没来?”
欧阳凌接过话:“好像说有事,来不了。”
张浩在这时候突然起哄:“大家都来了,就他一个人不来,算怎么回事,欧阳凌你打个电话给他,就说我们都在这等他呢。”
顾汐附和:“就是就是,快打。”
欧阳凌只能拿出手机给徐子墨打电话,接通后,不知道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欧阳凌听了一会,又对在座的人道:“真有事,来不了。”
顾汐朝欧阳凌伸手,似乎是在问他要手机,欧阳凌无奈,对那头的人道:“顾汐要和你说几句。”
说完,就把手机递给了顾汐。
顾汐接过,放在自己耳边,笑着说了几句,又问了一遍是不是真的不来,没过多久,顾汐放下了手机,还给了欧阳凌。
忽略徐子墨不来,这场聚会也还算愉快,结束后回到顾汐家,慕之夏洗漱完,坐在床上,还是忍不住点开了徐子墨的聊天窗口。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聊过天了,刚分手那会,她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后来又加上,删除,再加上,这么多年,反反复复许多次。
这几年中,两人的联系时断时续,慕之夏从来不敢多言,怕多说一句,就会暴露自己的心事。
不过她心里也知道,以徐子墨的聪明,估计早就看穿了她。
呵,想想也挺可笑,一个装作没被发现,一个装作知道却不说。
慕之夏躺在床上,很多以前在学校的画面,从她脑海中一幕幕闪过,明明那些早就该被遗忘的事情,在此刻却变的越发清晰。
顾汐随手关了灯,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顾汐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
顾汐:“如果再见到徐子墨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慕之夏听后,轻叹一声:“我不知道。”
理性告诉她,这份旷日持久无法释怀的情绪早就应该放下了,可感性又让她觉得,她好像不想放下,她心里还有期望,即便很微薄。
黑暗中无法看清对面人的表情,顾汐转过身,面对着慕之夏这边,轻声开口。
“遗憾吗?”
慕之夏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胸中氤氲着的复杂情绪将她逐渐吞没。
良久,她才回答。
“有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