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相知发现,其中一个档案袋里面物件的轮廓有点熟悉。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她所想的那个,同时又有些激动。
她慢慢转动档案袋上的白线。
一圈一圈,好像是去转动尘封的记忆一般。
缠绕的线被打开,她的手微微颤抖,把档案袋放在大腿上,往里面看去。
在看到物件的一瞬间,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一行清泪落下,但却不是因为悲伤,是久别重逢,是失而复得。
她从档案袋里把物件取出,紧紧握在手里。
冰凉的触感带着几分温润。
那是一个玉石手把件,是老虎的形状。
是她出生时爸爸特意找人做的,庆祝她出生。
那是她从小拿到大的手把件,在她十四岁那年,易娴为了好掌控她,把属于她的这些尽数拿走,从而在易相知这里换取钱财。
过了十年,这些东西终于完完全全属于她了。
这里的一件件物件都有爸爸妈妈的影子。
有她一岁到五岁的生日礼物和全家福。
有爸爸买给妈妈的礼物。
还有妈妈给爸爸亲手织的毛线手套。
还有……没有情书。
是当年妈妈写给爸爸的情书,是他们美好感情的开始。
明明是有的,易娴每年都会拿出来给她看,怎么会没有了呢。
她翻遍了所有的档案袋依旧没有。
她懊恼的用手砸向桌子,葱白的手变得通红。
这个易娴竟然还不肯都还给她,她还想以此要挟她。
不行。
易相知站起身子,她现在就去找她,要回属于她的一切。
“叩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知知姐,你在忙吗。”
是小华的声音。
易相知抽了几张抽纸,擦了擦眼泪,深呼吸几口。
“进来吧。”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华进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易相知通红的眼圈。
“知知姐,你哭了。”
被询问后,易相知本来止住的泪水,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她拭过眼角的泪水,“没事,有些东西失而复得了,开心的。”
小华看向桌上的东西,看起来是一些老物件,她便没有多问。
“知知姐,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敢跟你说。”
易相知没有开口问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主动说。
“那天你走了之后,郑氏财团的郑竭来过了。”
郑竭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易相知继续听着小华说。
“上次他来接你,我以为你们是情侣,所以我就对他特别热情,他买下了当天店里的所有东西。”
小华和店里的其他人斟酌了半天,觉得自家老板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所以才被迫跟郑竭扯上了关系。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能让这老板因为这件事让人拿捏。
易相知有些诧异,那天郑竭受着伤去拍卖会找她之前,还来过她店里。
“小华,我看那天发生枪战的地方,就是在店附近是吧。”
看她并没有为郑竭登门的事感到焦虑,小华也就没有继续再说那件事,“对啊,杀手要杀的人就是郑竭,在店里那枪声听的可清楚了。”
一般刺杀都需要提前部署,知道必经之路,然而郑竭每天行踪都不确定,难道说那几天他都经过她的店,才让杀手有杀他的机会,她的店比较偏,确实是个伏击的好地点……
易相知揉着太阳穴,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知知姐。”看易相知不说话,小华询问,“你和郑竭是什么关系啊。”
看着这满满一桌的物件,易相知想起无人岛郑竭说的那句话。
“搜就行啊,就算被藏起来,掘地三尺也能找到,干嘛非要受人威胁。”
她当时跟贺依白说那句话,只是说给贺依白听的,郑竭听进去了吗。
易相知随手翻着一本儿童读物《兔子先生的菜园子》是她5岁时爸爸给她买的,她回答着小华的问题,“债主吧。”
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让他赖上了,那件事明明是她比较吃亏,郑竭却像是损失更严重一样,对她步步紧逼。
小华,“啊?”债主还来买欠债人的东西,这算怎么回事,“可他那天确实买了店里的所有东西。”
这不是越欠越多吗。
易相知翻书的动作停下来,“是你强卖他的?”
小华摇头。
“你多收他钱了吗?”
小华摇头。
“你给他放不新鲜的食材了?”
小华摇头。
“你给他的烤鸭偷工减料了?”
小华摇头。
“你给他折扣了吗?”
小华条件反射地摇头。
易相知皱眉。
小华反应过来,立刻点头,手里比划着,“我给他打了8.8折。”
“这不就行了,又不是强买强卖,我们的步骤也都对,或许他要开派对呢。”易相知继续翻着书。
烤鸭派对……想想就很郑竭。
小华支支吾吾道:“他、他说、他拿去喂狗。”
易相知眼皮跳了跳,“……随便。”
小华,“那我趁现在店里还没忙,先去打印招牌信息。”
“嗯。”
小华出去后,易相知继续翻着书,在她翻到第一页时发现书里夹着张卡片。
她拿起那张蓝色卡片。
上面的字迹狂野,却又不失工整。
【祝你有美好的回忆,幸福的将来 ---郑竭】
她摸着上面的字迹,墨水已经干透,指腹一直在卡片上打转。
美好的回忆。
幸福的将来。
易相知看着卡片喃喃自语,“会的。”
她把桌上的东西都整理好,仔细放回档案袋里,补了个妆,起身出门。
店里已经有顾客了,小君和东棱看到易相知喊道:“老板。”
易相知微微点头,“我出去一趟。”
天气阴沉沉的,厚厚的乌云遮挡在空中,像是一个大大的黑色幕布。
易相知裹紧了衣服,朝着南边走去,在路的尽头,穿过一条小巷子,再走15分钟就是易娴的家。
路上的树叶被踩的吱呀作响,同时也有车子碾压树叶的声响。
就那样不远不近,缓缓向前。
易相知微微偏头,是一辆黑色私家车,车牌号不认识。
她没有做过多反应,反而是抬头挺胸地往前走,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转身进去,巷子很窄,只够两个人的空隙,车子进不去。
黑色私家车在易相知进去的那条巷子停下,下来一位男子。
易相知并不认识那个人,她准备穿过巷子,绕回店里。
她加快了脚步,巷子两边的墙快速倒退,就在快要走出巷子时,一辆黑色轿车堵在了巷子口。
她看清了车上的人,是陈睿宣。
只见陈睿宣阴险地笑着。
易相知和他隔的不远,她能感受到,他是来报复的。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左脚探出车外。
易相知来不及多想,朝着轿车冲过去。
她死死按住车门,把陈睿宣左腿夹在车门之间。
陈睿宣痛苦的嚎叫。
易相知左右看去,车子离的墙太近,没有缝隙可以出去,她又朝着车门猛地踹了一脚,伴随而来的是陈睿宣更痛苦的嚎叫。
她踩着车头轻松一跃,她便出了小巷子,来到副驾驶门前打开门。
陈睿宣还沉浸在痛苦中,他扭曲着身子看向易相知。
易相知伸手拔下车钥匙,在陈睿宣眼前晃了晃,丢在了房顶上。
“易相知!”陈睿宣嘶吼着。
易相知没有再做过多停留,往店的方向跑去,他还有同伙。
没跑多远,眼前就拐进一辆黑色私家车,它正朝着易相知急速奔来。
就是刚刚跟踪易相知的那辆车,然而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躲避的地方。
车子飞速前进,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是要撞死她。
易相知突然停在那里,眼前只有向她奔来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