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把女人鬓角的碎发吹在了脸颊上。
郑竭指尖微微缠绕着发丝，流连忘返。
他指腹滑向女人白皙如玉的下巴，划过光滑细致的天鹅颈，最后在精致的锁骨上停留。
“想不起来那就慢慢想，有的是时间。”
他把易相知的披肩往上拉了拉。
一路上，易相知都在一展歌喉。
路过不少人，他们的目光都在橘黄色超跑上停留。
郑竭胳膊搭在车窗上，单手打着方向盘。
他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不知道她清醒时唱的怎么样，他只知道她现在唱的很难听。
一刹车，站在车上的易相知差点翻下去，“司机，你怎么回事，好好开车。”
他又成司机了，真是得寸进尺。
郑竭耐着性子，“闭嘴！坐好！”
再弄些乱七八糟的就把她丢下锦江去。
他拉着易相知坐下，易相知却甩开他的手，“有烧烤摊。”
易相知跌跌撞撞下车，在烧烤摊前停下脚步。
半晌，她举着一把羊肉串，向郑竭走来。
“喏，不辣的给你，辣的是我的。”
郑竭伸手接过，不经意碰到易相知的手背，“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辣。”
易相知轻晃着脑袋，可爱的很，“桌子上清一色的食物，连一点辣丁都没有，肯定是为了你的口味准备的啊。”
郑竭倚在车上，修长的腿随意搭着，仿佛要在易相知脸上看出端倪，“你是真的喝多了？”
智商还是有的，精神状态不行。
“你才喝多了。”易相知噘着嘴，“我千杯不醉。”
说着，她又哼起了小曲。
“呵。”郑竭咬了一口羊肉串，慢慢咀嚼着。
霓虹灯和车灯的光影交替地映在他的脸上。
她拉起郑竭的手，“哥哥，我们去下面看看吧。”
他们身处锦江大桥，下面是湍流不息的锦江。
“等等。”郑竭单手解开西装纽扣，将外套脱下，搭在易相知肩上，端详了半天他还觉得不够，他抓着西装的袖子，“伸手。”
易相知呆呆的看着他，慢悠悠地把手伸进去。
西装穿在易相知身上很大，屁股以上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长长的袖子垂直地搭在身体两侧。
郑竭帮她系好纽扣，拍拍她的肩膀。“好了。”
易相知傻傻的笑着，用袖口点了点他结实的胸膛，转身向锦江跑去，“走喽。”
女人的背影即使被宽大的西装所掩盖，也遮不住她曼妙的身姿。
她随风起舞，像小鸟一样欢呼雀跃。
下一秒，她的礼服就被杂草扯住。
她伸手扯了扯礼服，纹丝不动，她又踢了踢草，也无济于事。
草怎么也跟她不对付。
郑竭在她眼前出现，在她那双迷离的眼中，郑竭从怀里掏出匕首，在裙摆上拉了一刀，随即轻松将裙摆扯下，露出纤细的脚踝。
“好了。”
这样顺眼多了。
波光粼粼的江水倒影在郑竭眼中，闪着蓝色微光。
他们一路向下，在江岸上缓缓前行。
路上除了他们两个，再无旁人。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为他们照亮前方的路。
走累了他们就坐在长椅上，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好几次郑竭都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
却只是看见易相知半眯着眼，呆呆的看着江面。
有那么好看吗。
喝醉了不耍酒疯，真好。
郑竭有很多话想跟她说，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样说。
他十分自负，却在面对她时难以启齿。
他，才是名副其实的胆小鬼吧。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轻飘飘的传进郑竭的耳中，他瞳孔骤然一缩。
时光交替重叠，眼前有她吓坏的模样，有她捂着眼偷看的模样，有她在他眼前装怂的模样，还有初见时她给他钱的模样。
以前的种种交织在眼前，又似一团迷雾，看不清前方的路。
许久他咬着牙淡淡道：“我喜欢温柔的。”
易相知半眯着眼，向他这边看来，“我知道了，你喜欢何施。”
郑竭脸瞬间冷了下来，没有说话，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
这个女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
易相知以为他是默认了，“你们郎才女貌的，很般配啊。”
郑竭生气的瞥了她一眼。
易相知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她又裹了裹西装，眯眼小憩。
“我不配。”
凄凉的语调带着忧伤，夹杂着江水滚滚南下。
一片乌云飘来，遮住了月亮的皎洁。
易相知有些困了，依旧搭着话，“怎么会，你家世那么好。”
郑竭看着眯着眼的易相知，她的眼睫微动像是在想着什么。
“跟家世无关。”
他身处黑暗太久，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是本就属于黑暗，还是属于光明。
他不配拥有任何人，不配拥有任何东西。
“哦，我知道了。”易相知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双眼迷离恍惚，却又璀璨明亮。
“从你一出生，你妈妈离世，你爸也不喜欢你，还好你有奶奶照顾，
可是渐渐地奶奶年纪也大了，力不从心，
十岁那年，想带着你归隐，可是你怎么甘心呢，
小小年纪脾气又倔，也不会讨人欢心，
可你不应该去忍受，根本不是因为你的错而受到的冷落，
命运不公没关系，你很好，很聪明，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
每个人可以去追逐想要的，
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心诚则水滴石穿。”
说完这些，她隐隐约约代入了自己，自己也惨的要死，还跟这个财团后代说这么多，她是真喝多了。
她拭了拭眼角的泪。
远处的江面波涛汹涌，眼前的女人泪眼婆娑。
郑竭有些震惊，原来她知道这么多。
从没有人敢跟他讲这些，他们都把他视作灾星。
从没有人跟他说过，那不是他的错。
那些人都是冷眼相看，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感受。
所以他开始做一些动作，想要以此来博得关注。
但是，从来都没有效果，他那个爸根本不管他死活。
他，无足轻重。
从没有人跟他说他很好，他可以去争取。
可是，
“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郑竭指腹划过她的泪珠，泪珠挂在他手上，又向下滴落，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易相知转过头去，看向锦江，“当然是你心心念念的人，过了很多年依旧放不下的人，想要去触碰却又放下手的人。”
快去找何施吧，让一切回到原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