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阿临,徐澜只许秦艽摸自己的头,她一直都不喜欢别人摸她头。
秦艽身体微微一顿,心想:这小孩开窍了?
“看你可爱。”秦艽的语气是无比的认真。
徐澜皱着眉非常疑惑:“你就那么着急赶我走?”
秦艽的话,让徐澜想起来一件事,自从那之后,她就很讨厌别人夸自己可爱之类的词,也是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穿过裙子。
小时候穿过一次裙子,她爸爸给她买的,最后她自己亲手扔了,尽管,那是她爸爸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徐澜穿着浅蓝色碎花连衣裙,扎着两个小辫子,看起来十分讨人喜。
就是因为太招人喜欢了,受到了一个怪叔叔奇怪的目光,那目光很奇怪,像是在打量什么。
徐澜就一直避着他,毕竟那目光让徐澜觉得很不舒服。
有回实在避不开了,怪叔叔把她圈在胡同里。
“小姑娘,真可爱啊!裙子挺好看的,正好是我喜欢的蓝色。”那个怪叔叔笑着,但徐澜觉得那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笑。
怪叔叔一步一步把她逼到墙角,徐澜很害怕,她不知道这个怪叔叔要干什么,她四处寻找这家伙什儿。
也不知从哪儿飞来个棒球棍,正中怪叔叔的后脑勺。
怪叔叔捂住脑袋,向后看,心想是哪个王八蛋坏我好事。
回头一看是个毛头小子,少年还十分得意地看着他。
“真让人恶心。”少年朝他吐了口唾沫。
“小子,识相点儿滚远点。”怪叔叔向那小子走去。
少年就站在那里不动,没有一点害怕。
“你小子听不懂人话吗?”
少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块扔向怪叔叔的头,正中命门。
“那小孩儿,跑啊!”少年觉得后面那个小孩儿有点傻。
徐澜有点发愣,不过听到他这句话时,就反应过来了。
她拼了命似地往前跑,仿佛身后有冤魂索命一样。
她没注意方向,一下跌进少年怀里,他身体微微向后一倒,冲劲太大了。
不过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怪叔叔就又冲了过来。
少年拉起徐澜的手就跑。
徐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努力地跑着,因为停下来就会被追上。
少年也用尽全力地带着她跑,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
跑到嗓子疼,身后再也看不到怪叔叔,才停下。
小卖铺旁,周围都是各种小店人很多。
两人都很有默契,等都歇差不多了才说话。
这时,徐澜才看清少年的模样,少年生的极为俊俏,他曜石一般的眸子目光清澈,其中却又藏匿着男孩少有的不羁。
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的眸子上,他鼻子坚挺,好似从中透露着一种倔强的个性。
“你叫什么名字?”徐澜的脸蛋红扑扑的。
“阿临。”他体力好,已经歇过来了,阿临是他的小名。
“ 你可以叫我阿兰。”她爸爸嘱咐过她不能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
“好土的名字。”这是他听过最土的名字。
徐澜眼里泛着泪光,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受了委屈要哭的样子。
“从小到现在就没人说过我的名字土!”徐澜委屈里带着一丝傲娇。
“现在有了,我啊!”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徐澜就泪如雨下。
一看她哭了,阿临有点慌了,他不会哄人,要是女孩子哭了他就更招架不住了。
而且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
“你别哭了,我错了,我不说你了,阿兰是我听过最最最最最好听的名字了。”阿临温柔地揉着她的头。
被他这么一说,小姑娘反倒哭得更厉害了,就如同坏了的水龙头,一直在哭。
阿临不知所措:“你别哭,哥哥给你糖吃。”
阿临从兜里掏出了几块糖,因为天气原因,有的糖已经开始化了,他从中挑了几块好的给徐澜。
“我要柠檬的。”徐澜傲娇地说。
“可是柠檬的很酸啊。”他最不喜欢吃柠檬味的了,牙都酸倒了。
“我不管,我不管。” 徐澜执拗地。
“好好好,给你就是了。”
阿临剥开糖纸,把糖送进小姑娘嘴里。
阿临期待着徐澜酸到皱眉头的样子,但他失望了,徐澜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甚至怀疑这块糖是不是过期了,没有酸味了。
“不酸吗?”
“以后就不酸了,因为酸完了是甜,甜完了是苦,所以我要吃酸的。”徐澜含着糖,后槽牙其实都要倒了。
阿临被这小姑娘逗笑了,“上哪听来的歪理?”
“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理,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小事儿,以后我罩你。”少年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十分阳光的笑。
后来,徐澜为了能多记住些关于阿临的事,买了许多柠檬糖吃,有的柠檬糖酸到她掉眼泪,但她还是没想起来关于阿临的事。
关于阿临徐澜只记得这些了。
回到现在
“实话实说。”秦艽一直都这么觉得。
“行!我现在就走!”徐澜开玩笑说。
秦艽:“唉!别。”
徐澜的电话响了。
“刚才找我有事?”会议一结束江淮就把电话打了回去。
“今天还有空吗?”徐澜的语气平平淡淡。
“有。”
“约个会?”好像少了点这个年纪的少女们那种要和暧昧对象见面时的激动,就很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很冷淡。
江淮收拾着桌上的文件“生气了?吊我得有点耐心。”江淮是挺难追的,这是公认的,但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人能十拿九稳的追到手。
“没,总之你也不缺我一个人追。”她话语间带了点无能为力。
江淮穿上外套“所以,要放弃了吗?”
“怎么能说是放弃,压根就没开始过。”徐澜不想再拖了就这一天,试试。
江淮没再说别的“位置。”
“台球厅。”
徐澜和秦艽挥了挥手,就走了。
吧台小哥目睹全过程。
“秦哥,就为这么一个小丫头守身如玉啊?”他不是特别理解秦艽,为一个什么都不懂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值得守身如玉的。
“我觉得她好,那她就是好。”秦艽一向活得坦率,从不去在意别人,也不会被谁定义。
建议你随便提,改不改是我的事。
“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和别人谈恋爱?”
“她还小,出去见见世面没有坏处,等世面都见完了,她回头看,我在她身后,到时候她就明白了。”秦艽不想给她太大压力,更不想耽误她学习。
至于为什么允许她和别人谈恋爱,因为他知道她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搞不长。
秦艽让他担心的就一个阿临。
“哟!秦哥你这都有长久的打算了,你这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啊!”
“我想让她心甘情愿的跟我。”
这样她就再也没有离开我的理由了。
“秦哥你什么时候还讲究这个了?”秦艽之前因为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交过几个女朋友,几乎没几天就拿下。
他追人的方式很不一样,不像徐澜他们一样循序渐进,但整体偏快,像快餐。
“她不一样,她是我爱的。”
***
正值黄昏,西边就剩下一抹红,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车辆川流不息,徐澜和他走在街上边走边聊。
“做我一天的男朋友。”徐澜打算试试,如果他还是对自己不来电,那就放弃。
江淮有点纳闷“一天?”他以为她会说很久。
“就一天。”徐澜说一不二。
“可以。” 话音未落,徐澜的电话又响了。
她什么时候活的比江淮还忙了?一个接一个的电话。
“是陈钟景的女儿,陈希吗?”听起来是个男人的声音,很粗犷。
“是,什么事?”
“你爸还欠着我十万呢,父债子还,你替他还了吧。”得理不饶人的语气。
徐澜早已习以为常“欠条拍照片,短信发过来。”
陈钟景的字徐澜认识,字小但秀气,像女人写的字。
欠条上的字的确很秀气,但徐澜却能一眼认出来,这不是陈钟景的字,倒像是怀细辛的字。
陈钟景当时赌b欠下不少钱,他本人生前已经还了一部分了,剩下的钱是徐澜和她哥一起还上的。
当时他们两个人的梦想不是什么昂贵的玩具,唯一的梦想就是每张欠条的消失。
整整七年才全部还清,他们俩当时就是睁眼还钱闭眼还是还钱。
当时的日子有多难只有他们知道,只要还有口气,还有机会他们就会拼了命的往上爬,就是因为穷怕了,再也不想回到过去。
徐澜又把电话打了回去。 “你和怀细辛有过一腿?”
“你怎么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明显慌了。
“李叔,再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啊!”徐澜讪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姓李?”
“那时候和她有过一腿的,就您自己。”她还是那么会损人。
“那你说怎么办吧?”李叔已经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我会给她打电话,明天下午之前还上,如果没还上,我把她电话号码给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徐澜沉稳的像个老干部。
“行,这可是你说的。”
挂断电话之后,徐澜保存欠条的图片,以短信的方式,发给怀细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