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被书生纠缠不休逐渐疯狂的姿态吓醒,喘着粗气被吓出一身冷汗。
“枉读圣贤书,这么粗鄙。”
她气哼着,下了床去倒水。
刚走到桌前便闻到一股血腥味,血腥味入鼻,她忍不住皱了眉头。
“葵水来了?不会吧,还不到时候。”她心想。
她确定不是自己身上的,于是四处寻找源头,桌下床底都找过了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大半夜的,哪来的血腥味,真是慎得慌。”她暗想,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
刚刚才经历过被刺杀,她对这味道熟悉得很,不会闻错。
可眼下她四处也找过了,寻找无果,也没别的法子,李明月更慌了,怕那些刺客会卷土重来。
万一真有刺客,又能避过护卫闯到她房里,李明月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侥幸逃过。
她抿了口杯中的水,又垫了垫还有半壶水的水壶,怒道:“哎呀,没水了,这个圆圆也不知道添水。”
说完就转身要去开门,手还没碰到门栓,一把剑鞘就抵住了门。
李明月被吓了一跳,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结巴道:“谁……”
那人没说话,但似乎很累,呼吸的声音很重。
黑暗里,他未出鞘的剑朝她纤细的脖颈挪了几分,威胁道:“别出声,不然杀了你。”
李明月不敢出声,袖下的手直发抖。
“你房间里,有药吗?”男人又问,声音有些轻。
李明月没反应过来,还哆哆嗦嗦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冰凉的剑一下子触到她的脖颈,男人逼问道:“说话!”
“没,没有……”
她这又不是诊所,哪来的药。
“叫你的人去找。”他吩咐道。
“我……找什么药?”
他没说话,剑微微出鞘,他拉起她的手,用剑划了个细小的口子。
李明月瞬间冒虚汗。
即是被吓得,也是疼的。
她憋着眼里的泪水,轻声抽泣,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虽然娘亲死的早,但姨娘对她不差,身上有些小伤小痛就紧张得不得了。
何况是被割伤,还淌血了。
“小点声。”他的剑又迫近她脖子几分,虽然未出鞘,但他敢伤了她就证明不是不敢杀她,“你知道怎么做吧?”
李明月委屈道:“知……知道。”
“我就说……是打碎了茶杯,不小心割伤了,要找药……”
男人的剑从她脖子上放下来,“就在这叫人,不许出去!”
“我在这喊,会惊动护卫的。”李明月试探道,怕他听不懂似的,补充道:“昨天我遇到刺客,姨娘又在我院子里加了很多人。”
哪知男人冷笑一声,又将剑放到她脖子上,“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不不,不是……我把圆圆叫过来就是了……”
“茶杯,摔茶杯……”她试探的要挪过去。
男人的剑却不放下,卡在她脖子上不动。在她祈求的目光下,才慢慢随着她步伐移动。
经过他身边时,一股子血腥味。
茶杯一碎,外边立马传来脚步声,“小姐!”
“我没事,就是起来喝水不小心把茶杯碰倒了。”
“你,帮我叫一下圆圆好不好,我睡不着,想找她说说话。”
门外的护卫沉默片刻,应声说是,李明月轻轻松口气,实在是架在脖子上的剑吓得她尤为紧张。
半晌圆圆才过来,声音还迷迷糊糊,“小姐,怎么啦,你睡不着啊。”
圆圆推门进来,就见李明月直直坐在凳子上,也不说话。
“小姐怎么不点灯啊。”
点灯?嫌小命活太久了吗?
“刚醒来喝水,还没点。”
李明月尽量让自己发虚的声音正常一些,她拉着圆圆的手轻声道:“圆圆,不用点灯了,我一会就睡。”
“我刚刚喝水时,不慎将茶杯打碎了,手被割破了,你去找些药来好不好。”
“小姐受伤了?”圆圆睁大了眸子,借着月光一瞧,果然一地碎片,而她的手上也正有一道小伤口。
“小伤,夜都深了,就别张扬了,你拿药帮我包扎就好。”李明月将张扬咬的重了些,却感到身后一阵冷意。
“好,奴婢这就去拿。”
“你轻点声,别吵到人了。”怕圆圆不明白,临走时她又交代一遍。
圆圆眨眨眼,点头称是,“不会吵到别人的,小姐,前夜里陈姨娘加护卫时就已经在各个房间备了药箱,奴婢去拿。”
说着就在房间隐蔽处拿出一个箱子。
李明月一时无语,这是上赶着给那刺客送药了,一点都不给她活路。
她还想暗示圆圆,感受到寒意更重,不敢再说话,于是不耐烦道:“那好,我自己来吧,你回去睡吧。”
“小姐,奴婢帮你包扎吧。”
李明月感觉到腰间多了一份凉意,立马拒绝道:“不用了,你快回去睡吧,我自己来就好。”
圆圆点点头,将药箱放到桌子上,“那奴婢回去睡吧。”
李明月咬咬牙,“回去吧。”
她依依不舍看着圆圆的背影,可她哪能明白她的处境,关了门脚步也轻快了。
真是没心没肺!
见门关了,男人从暗处走出来,已经很虚弱了,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一手拿剑悬在她脖子上,一手去翻药箱。
他有些急,翻的药瓶来回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李明月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她这伤口也疼着呢,可也不敢和他抢。
她暗暗一摸伤口,血好像凝固了。
再一摸,果然凝固了,也不用上药了。
月虽明亮,但在屋子还是较暗,男人在黑暗中窸窣几声,闷闷开口:“去点个灯。”
“点灯?你不怕被人发现了?”
“发现了我就杀了你。”男人回道,用着手中的剑催促她。
李明月一激灵,不敢再多话。
但又怕外边侍卫发现端倪,这人把她杀了,想了想,决定拿出夜明珠来照亮,这样光线不强就不易于被发现,也能看清东西。
这样偷偷摸摸像她房间藏男人一样,可谁又能知道,她的小命握在这个男人手里呢。
夜明珠一拿出来,果然房间亮了些,荧光微弱,刚好能照清两人。
李明月抬眼一瞧,那人身着黑衣蒙着面,那穿着,那把剑,不正是那天救她的那个人吗?
“你……怎么是你?”
他不是救了她吗?怎么现在又来要杀她?
男人虚弱的抬眼,指了指她手上的夜明珠道:“把珠子放过来。”
李明月点头,救命之恩固然是感谢他的,可差点忘了小命还在他手里捏着。
珠光洒在他身上,似一抹银辉,她这才注意到这人正敞着胸怀,露出一大片肌肤,而他胸膛上是一道道正流血的伤口。
李明月一激灵,既是被裸露的胸膛吓到,也是被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吓到。
单是胸膛这一点点地方就新伤旧伤遍布的密密麻麻,可想而知其他地方又是多么恐怖。
男人注意到她炽热的目光,眼中闪过不自然的光,手上的剑迫向她,厉声道:“转过去!”
李明月回神,小心翼翼躲着剑转过身去。
这样狰狞的伤口,谁想看一样,竟让她转过来,好像占了他便宜一样。
李明月腹诽,但担心小命不敢多言。
正想着,男人虚弱又凶狠的声音响起,他逞强道:“过来。”
似是被伤口疼得不行了,说话都是咬着牙的。
李明月一看他敞着胸怀叫自己过去,忙捂住胸口,“你……你要是这样,我就宁死不屈了。”
她脸上写满了倔强,一副要杀就杀的模样。
然而男人似乎没那个意思,白了她一眼,“替我包扎。”
“……”不早说!
桌上药瓶布条摆了一堆,要不说他包扎不好呢,这样都要把剑架她脖子上,一只手是怎么都包扎不好的。
李明月尴尬的走过去,又想起什么,警惕道:“会不会……我包扎完了,你就把我杀了……”
她要是包扎完了,对他而言她没用了,她还不是要死。
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催道:“快点,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明月当场就想撂挑子不干了,可想想她还有大好的青春,也不敢反抗。
她乖乖扯开他微敞的衣服,刚一碰到就是一手粘腻,沾了一手的鲜血。
难怪她能闻到血腥味,他流这么多血,竟也没活活流死。
李明月別着脸不去看他胸膛,又尽量让自己动作快一些,以免惹他不悦。
可到底是娇生惯养的,手忙脚乱半天,用尽了布条也没包扎好。
要说她手上那点小伤也还行,可这人伤在胸膛,伤口又多,她倒不会了。
“我,不太会。”她小心翼翼说道,一边打量男人神色。
她的手还扯着布条,像是与男人拥抱一样。
一低头,男人只看到荧光下那张俏脸正楚楚可怜看着自己,脸上竟还沾了些血。
他锐利的眼神闪过一丝温柔,但只一瞬,就立马推开她。
“蹲一边去。”男人冷声道。
怕他生气杀了自己,李明月忙小跑到一旁蹲下。
她不敢回头看,但直觉应该他已经开始自己包扎了。
会不会趁现在就能跑?
反正他手也占着,只要跑出房门喊侍卫,那就大概率不会死了,而且那人现在还受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