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
陆平拎着公文包。
站在门前,他手扶在鞋柜边换回了皮鞋。等抬起头时,见到穿着白色吊带裙的姑娘正低着头,站在墙角边,她抿着嘴巴,赤着的精致玉足互相踩着,像是就要被抛弃的猫咪。
吐出口气,说道。
听见他的唤声,春夏猛然抬起头,蹬蹬的跑到陆平面前。忽闪着明亮的眼睛,迎着后者的目光。
“这是我的号码。”
陆平自怀里摸出记录本。撕下一页纸后,写上号码递到姑娘手里。
顿了顿后,补充道:
“没有要紧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嗯!”
春夏用力应了一声。
眼前的这位姑娘在经历了那起事件后,她整个人都生出了一种让人心软、怜惜的气质。哪怕如今的陆平,仍不由会浮现出些许的不忍和愧疚,但也仅此而已。他是个亡命徒…
走到门前。
伸手抓向把手,就要拉开时。陆平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寻着看去,就望见姑娘静静攥着裙摆和号码纸,明亮的眼睛里已经储满了晶莹的水珠,强忍着让眼泪不要落下来。
“后悔了吗?”
“也许,我自一开始就是惦记了你的身体。”
陆平温和问道。
春夏像是拨浪鼓一样的摇着脑袋:“我只记得陆先生是在黑暗里,唯一照进我的世界的光。我最害怕,最害怕的就是再也见不到陆先生了。”
“我还会再来的。”
陆平说道。
话罢,没再犹豫分毫,拉开门迈步走出。不多会,普通的上班族拎着公文包走出了高档的住宅区,他左右注视向商业街的车水马龙,有店铺招牌的led光芒打在了他的脸上。
“不能继续被普通的价值观束缚。这个世界,是我的玩具。”
“恪守住底线,是我唯一能做的。”
陆平觉得自己很虚伪。
在肆意和愧疚间交织。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普通人应该会有的真实情感。
…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上百根烛火将宗祠照亮。
当手下人闯进,带来的凉风吹动了火苗的摇曳。坐在牌位前太师椅上的翁宗长听清了话语,他脸上未表露出情绪,片刻过后,沉声斥责:“枉我这般看重他,以为能隐忍五年,未来必会是漕门支柱!”
“真觉得,倚靠一方藏头露面的势力就无所顾忌了?当走狗,总比当枪要强!”
“小岳。”
“那就送他一程。”
翁宗长看向手下,高声道。
烛火打在他脸上。慈眉善目的气场顿消,显露出的是阴森恐怖。
“是!”
中年躬身,沉声应道。
黑色的轿车低调的行驶在城市的道路里。丁青戴上了墨镜,坐在副驾驶位前,他的眼神不断在前后审视。零星车流的四车道…目光内,二百米范围里的四辆suv,五辆普通的轿车,以及前后两辆运输车全部是他手下安保的车队。
这些车子,佯装成路人将他所在的车子和外界车分隔开。同时还能起到警哨的作用。
“蔡宗老对身边人的纯净性要求很高。”
“看来是我多疑了。”
丁青松了口气。他透过后视镜,望向换上了他衣服的中年下属马飞,后者带着一顶鸭舌帽,尽量的低下头。
“报告!”
前哨的回报,突然响起。
“说。”
丁青按下耳机,沉声道。
“前面一百五十米外,主干道发生连环车祸。询问,是否要更换路线。”
继续汇报道。
丁青眉毛皱起。他拿起车内的平板电脑,点开了视频。车流前,几辆车子撞在了一起,场面相当惨烈,不像是短时间能处理完成的。
“同意更换路线。”
丁青,回应道。屏幕里,有鲜血自车门的缝隙间渗出,自车内跑出的幸存者正在哀嚎…凝起的目光细细的观察,不确定是否是有意制造的灾祸。
夜幕里。
道路前。
一辆辆车子的转向灯亮起。车队在向次一级的道路调头。丁青注视着眼前一切,他见到前哨车队前行,当自己所在的主车跟上时。自西向东而来的路人车,抓住了缝隙插进,横挡在了前车与主车间。
主车行驶在次一级道路间。
丁青透过后视镜,注意到后车和主车间,同样穿插了路人的车辆。
“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叩下耳机。
沉声命令道,他自怀里摸出把枪同时上了膛。
“艹!”
“最好是真的路人,不然老子打死你。”
黑色的越野车里。穿着皮夹克的青年应了声后,按下了耳机。他干净利落的拉开脚边的黑包,伸手,握住冰凉的金属枪把,他将狙击枪架起,边咔嗒一声上膛,边将眼睛凑在准星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路人车辆。
车子内,不断有作战人员进入准备。
“好家伙。”
“这么密不透风?”
另一辆奔驰e级,自对面车道迎面开来。
面无表情的中年人透过车窗,看向零星穿插进对方车队里的车辆。他望见那一辆辆suv、轿车,似乎看穿了车辆内正抬起枪口的枪械。指尖叩击着手托,思嘱过后,中年人拿起了对讲机:
“不准动手。”
“继续等待机会。”
车流不断前进。
氛围在紧张和炙热里渐渐酝酿。升腾达到巅峰过后,开始略微的松懈走向了下坡路。
再到一处十字路口前。
红色信号灯正在闪烁。
“开始行动!”
还是那辆奔驰。
它绕了一个圈,出现在另一个路口,坐在车内他盯着前面的信号灯命令道。
穿插于车队内的路人车亮起了左转向灯。丁青紧盯着前车…绿色信号灯亮起,负责警哨的越野车发动起了引擎,而就在这时,变故骤然发生!
车子刚穿过斑马线,行驶至路口时。
远光灯自一侧照亮。
停在路前的车辆如同脱缰的野马,引擎声轰鸣!如同野兽一般的速度撞击向越野车!砰——!剧烈的轰鸣,在夜幕里响起!
车子翻滚,车内,正环抱着枪械的下属身体像是散架了,鲜血汩汩的流淌。
车后,另一辆路人车同样撞击,并横陈在道路前。
路人车门打开。
黑色的身影像是鬼魅的身影,快步走下。传武的拳师握拳间,戴在手上的指虎折射出冷芒,脚下发力,身体如同大龙,巨大的力量顺着脚掌传递到手上,砰——!后排驾驶位的窗户瞬间碎裂,伴随着龟裂纹玻璃炸碎的,还有丁青射出的子弹!
子弹打在指虎的金属前,折射出一阵的火花。
长相平凡的拳师避让开身影。一根金属的长刺由另一人手里扎进,只听噗的一声,穿进后排座位男人的脖颈。
说是迟。
那时快。
这一切的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被蔡宗老唤做仨儿和小四儿的双胞胎追逐了过来,他们被派来跟随丁青,还未具体的安排护卫工作,就生了这样的事。
…
“宗长。”
“丁青死了。”
宗祠。
黑衣中年阔步,走到太师椅前向翁德林躬身,汇报道。
“不过……”
“蔡宗老将他身旁的那对双胞胎派到了丁青跟前。李广亨师傅,死了。”
他继续道。
“照顾好李师傅的家眷。”
翁宗老端起茶盏喝了口,沉声道。
…
[叮铃铃——]
逼仄的卧室。
正坐在书桌前细细阅读着情报的陆平手机响起。
“喂。”
“华清,有什么事?”
陆平温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