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上来已经有一阵子了。”
五十八层办公室。
陆平看了眼时间，他不动声色的深呼吸，而后露出笑意迎向李玉珍的目光，带着些调笑的说道。
“周小姐联系阿南塔应该还要一些时间，我就先下楼了。再不回去，刚才的由头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话罢。
陆平就自顾自的起身。
“雷先生，我等一会上来。”
望向惊疑的雷才荣，陆平笑着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单手插在口袋里，阔步走出了办公室。
“陆先生。”
秘书夏婷候在门口，她手里环抱着陆平上来时拿的文件夹，恭敬唤道。
送到电梯厅。夏婷把文件夹递过，陆平噙着淡笑，看了一眼秘书，他拿起蓝色的文件夹。没有翻看内容，而是将它贴到鼻息前，轻嗅着…秘书夏婷见状，只略微低下头，没有将分毫的情绪表露出。
刹那的功夫，她镇定外表后，各种的想法不断涌出。
凭借陆先生展露出的权柄。他一旦在小姐面前暗示了想要我的需求，哪怕并不明显……，小姐恐怕就会把我送出去！
夏婷心跳加速。
老实说，对于这种想法，她出奇的并不排斥。
她们这样的人，服务于塔尖的存在们。接触的事物，见到的权贵…凡此种种，早就让她们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与普通人产生了隔阂。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安省的寻一个普通男人，过柴米油盐的小日子。
还在胡思乱想。
陆先生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记得了。下次我过来的时候，少喷些香水，沾染到文件夹或者我身上了。”
夏婷睁圆眼睛。
“呼！”
电梯里。陆平迎面望向梯门，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整个身体上下紧绷的肌肉松缓，脑袋短暂的放空。楼层数快速降低，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自怀里取出黑色镜框，给自己换上，同时，他面部的细微肌肉、略有些僵硬的上扬嘴角都在不断调整。
昂起的脑袋，下降了些许。
[叮——]
当梯门打开，陆平走出的时候，气质已经逐渐落回到平凡里。
暹罗国王室？
廊道。
陆平抿住嘴。他内心的压力空间还有很深的余地，但为了保险起见，仍然抓住此刻的间隙，回到办公室，在平凡和安宁里积蓄力量，更好的思考对话阿南塔时的态度。
推开屋门，女友张莹莹第一时间循声望去，她远没有李玉珍，甚至是秘书夏婷那般的气质和精致，但清秀的脸上在看见他的刹那，眼睛笑成了弯月，发自内心的只是因为见到自己而感到开心。
“平哥，怎么样？！”
“还行。”
“但过一会还要过去，川禾、甲方，要开个会。恐怕要进行的久一些，如果是在上午，你们就不用等我吃午饭了。”
“啊…那好吧！还想和平哥一起吃饭的！”
…
“不亏是陆先生，把细节做进了骨子里。”
办公室。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李玉珍的身上。这位燕京城李家的大小姐目光自关合的门前收回，含笑看向雷才荣，感慨道。
“陆先生，这是？”
雷才荣在临港集团，在中海富豪层，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在今天，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上了很多，听见话语，不明所以的问道。
李玉珍笑着摇摇头。
“雷总。”
“旁边有休息室，你要是累了可以过去小憩一会。”
李玉珍顿了顿，继续道。
“那就麻烦李小姐了。”
这个节骨眼。他哪能休息的下来，不过听见这句话语，雷才荣忙恭敬的回应道。
他站起了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
“陆先生？”
“就是前些天，抢走…就是那位最近在中海圈子里搅起动静的掮客？”
瑞新医疗中心。
院长办公室。
周尔薇的父亲周载言听见女儿的描述，他神情当即严肃了起来，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文献。
话语问一半，略微停顿，转而沉声道。
“嗯，是他。”
周尔薇听出了父亲的话语，睫毛轻颤，回应道。想要用家族的人情和那位国王的叔父联系，不通过父亲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
“陆先生，真的那么说？”
“他会出手为瑞新解决最大的麻烦！”
“嗯。”
周尔薇，继续应道。
“尔薇啊。说说看，你是什么想法？”
周载言沉吟着。他站起身，在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书柜前来回踱着步，不多会，他停下脚步回首看向阳光里，如钻石般灿灿发光的女儿，沉声问道。
他周家发家史比不了那些名门望族。
走到今天，不过区区三代人。
他同样没有李家、宋家等存在的观念，家族传承只能由男人继承，周尔薇是周载言的独女，被他视作继承人。等再过一段时间，给周尔薇招一个模样好，人品好的男人做赘婿，便足够了。
“我的建议是，和陆先生合作。”
周尔薇坐在办公桌前。
她姿态从容沉声说道。
“为什么？”
“我们瑞新医疗真正起飞的原因，就是借了暹罗国王室那一次的东风。在高端医疗领域站稳了跟脚。获得了资源的倾斜……”
“但当年的余荫已经不能够推动今日的瑞新。”
“而同样。暹罗国的那位王室阿南塔·拉隆功先生，亦不再如同当年。”
此刻的周尔薇，充满了理性和智慧的光芒。哪里还有半点，在色戒酒吧角落里的反应？这些在情报间浓墨重笔的存在，没有一位是简单的。
如果什么时候。
陆平自觉只通过情报，就真正拿捏住这些人，恐怕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周载言眼眸里浮现出满意，但很快就将之收敛。
“怎么不如当年？”
问道。
“阿南塔·拉隆功先生的哥哥，也就是老国王在前几年病故。而新接任的年轻国王，玛拉十世并不尊重自己的这位叔父。”
“他已经不再拥有，只是病危，就能出动航空护航的待遇了。”
周尔薇述说着并未在外界流传的消息。
讲述完后。
办公室陷入了安静。不多久，周载言看向周尔薇，严肃道：“我将这件事情完全的交给你。”
“多谢父亲。”
周尔薇，低下了绝美的脑袋。
晌午后。
五十八层，办公室。
陆平与李玉珍并肩坐在主沙发前，雷才荣坐在一侧的沙发。在三人的面前，液晶电视亮起了光芒，华丽的客厅，暹罗国前任国王的弟弟阿南塔·拉隆功，出现在几人的眸底。
阿南塔·拉隆功，年龄在六十五岁，略有些发福。
他的穿着，搭配很奢侈。戴着珠宝、戒指…
“呼！”
陆平心跳开始加速。
他注意到身旁女人的从容和淡然，难以遏制的感慨，这是家族底蕴所养成的气度。而不会如他这般，见到大场面就变得紧张和胆怯。
仔细学习模仿着李玉珍的细节和气度。
黑色的皮鞋里，脚趾用力碾动着鞋底。
“阿南塔先生。”
等画面完全清楚。
彼此的目光隔着空间交织。陆平背脊发麻，明白哪怕再紧张也不能继续沉默下去，是到他发话打破现在的氛围了，只看见他露出笑意，迎向屏幕里的暹罗国王室阿南塔·拉隆功，颔首，问候道。
他身旁，李玉珍红唇扬起，举手投足间更显得贵气和风华：
“阿南塔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