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婆子这次是打定了主意,用杜长肃换一些钱。
但说实话,就算是姜婆子有这种想法,可哪家的人又会让杜长肃入赘?这村子里面的庄户人家,虽然羡慕杜长肃会读书,但……谁都知道,这读书考功名是需要钱的,要让杜长肃入赘,那不是相当于同意以后他们供杜长肃读书吗?
这可是不少一笔银子!
所以大家也就看个笑话,没人真的会想让杜长肃到自家入赘。
至于大户人家……好一点的人家,什么样的女婿找不到?找个门当户对的读书人岂不是更好?为什么找杜长肃?
之前那洪府,虽然是大户人家,可那洪府的小姐是个什么情况?
但……凡事总有例外。
姜婆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和薛掌柜搭上线了。
薛掌柜也没想到,本以为已经山穷水尽了,现如今却柳暗花明。
此时姜芷正在卖仙草,姜婆子就过来了。
她往那仙草铺子里面一坐,就大摇大摆的说道:“给我来一碗仙草。”
姜芷默默的给姜婆子装了仙草,并且开口了:“阿婆,这得从我大舅母的工钱里面扣。”
姜婆子扫视了一眼:“我来吃也要钱?”
姜
芷叹息了一声:“那赵林可不是好相与的,而且我在这仙草铺子里面,可能见到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呢,阿婆,要是那赵林恼了,不让我来可怎么办?”
其实就是一碗仙草的事情,姜芷并不介意给姜婆子吃,但这事儿不能有开端,这只要一有开端,以后就可能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姜婆子道:“那也行,给我多装点,那赵林总不会知道吧?”
姜芷连忙道:“当然不会。”
姜婆子吃了个心满意足,就开口道:“我还有事情要忙,一会儿再回来。”
姜芷好奇的问了一句:“阿婆,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姜婆子看了一眼在一旁擦桌子的徐氏,毫不避讳:“我认识了那薛记木铺的掌柜,薛掌柜说了,可以让杜长肃入赘。”
说到这,姜婆子还感慨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他们是积了什么福气,竟然能遇到我这样的长辈,我也是好心,竟然为了一个野种的亲事操心!”
徐氏脸上的神色僵了僵。
她是知道杜长肃为什么搬离薛记木铺的,没想到姜婆子竟然和那薛掌柜认识了!
姜芷皱了皱眉毛,姜婆子虽然讨厌,但这事儿……
估计还真不是姜婆子主动去找薛掌柜的,毕竟姜婆子也不会知道薛掌柜的心中想的什么。
估计是薛掌柜找的姜婆子。
姜芷暗忖,这薛掌柜是和杜长肃谈不拢,就打算用姜婆子来威逼杜长肃了吗?那他们可真是用错了办法。
杜长肃都说了,今生最恨遭人胁迫,尤其这胁迫他的人还是姜婆子……也不知道薛掌柜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就不怕这事儿真成了,薛木琴嫁给杜长肃之后被杜长肃冷落吗?
其实姜芷能想到的,薛掌柜也都想到了。
薛掌柜是盘算着,杜长肃就算是愤怒,但也不会迁怒薛木琴,他愿意自己做那个恶人,来成全薛木琴的幸福。
这是伟大的父爱,只是这伟大建立在杜长肃的痛苦之上。
姜婆子高高兴兴的走了,姜芷和徐氏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尤其是徐氏,整个人都被气的颤抖了。
姜芷连忙道:“大舅母,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找长肃哥哥商量对策,那薛姑娘和洪姑娘不一样,还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到时候一定能解决的。”
姜芷顿了顿:“就算是解决不了,那薛姑娘也是好姑娘,到时候长肃哥哥也不亏。
”
徐氏双眼落泪,她发现,自己在杜长肃的事情上,竟然这么无能为力。
她抿了抿唇,绝对不能让肃儿受这样的委屈!哪怕她和姜婆子拼了这条命!
姜芷此时已经一溜烟的跑走了,她年轻,腿程快,很快就到了杜长肃住的地方,门没栓,姜芷一推,就进了院子。
姜芷顾不上敲门,直接就奔着杜长肃的屋子里面去了。
“长肃哥哥!”姜芷喊道。
这么喊完,姜芷才看清楚屋子里面的情景,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屋子里面放了一盆水,杜长肃正光着上半身,拿着一块棉帕,在擦洗身体。
姜芷的脸一下子就胀红了起来,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但她还是没有忍住,又多看了一眼。
杜长肃体态匀称,刚劲挺拔……
此时杜长肃已经转过身去了,呵斥道:“出去!”
姜芷:“……”这男人的正面和背面有啥区别?
她震惊过后,就已经淡定下来了,上辈子,别说这露着上半身的男人了,就是穿的更少的男人,她也不是没见过。
别误会!她还是个纯洁的姑娘,只不过,生活在信息发达的社会,那没吃过猪肉,
总见过猪跑。
但姜芷很快就打脸了,杜长肃的后背,和正面,是有很大区别的。
杜长肃的背上有不少斑驳的鞭痕,新伤摞旧伤,一道一道的,互相交错,看起来让人十分惊骇。
这伤,约莫都是最近这半年受的,所以伤痕还没有淡去,看起来分外吓人。
姜芷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清瘦的,跪在雨中,让人一鞭子又一鞭子抽打,闷声不吭的少年。
不由自主的,姜芷就觉得心有一些抽疼。
她……忽然间有一些心疼这个少年。
杜长肃的声音之中已经带起了寒意:“姜芷!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姜芷这才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连忙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找你是有急事。”
姜芷把门关上,在外面说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长肃哥哥,你先别和我生气,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杜长肃听着门外姜芷那喋喋不休的声音,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哗啦一声……
杜长肃冷着脸把门打开了,他的眉毛紧锁,声音冷寒:“我劝你最好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