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对不起。”
谢长风索性说了声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其实是很诚心的,他真不想在古城寿宴上闹事,却最终还是搞出事来,让古城不开心,这真的让他有几分歉意。
“你啊,还是年轻,爸妈又过得早,唉。”古城叹气。
提到爸妈,谢长风突然有些心酸。
如果爸妈在,今天根本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仍然会是个大少爷,屁事不懂,而古强见了他,则会跟以前一样,搂肩搭背,撮着他去玩,古玉也娇娇俏俏的,表弟喊得甜滋滋。
但这狗娘养的命运,它就是这么操蛋,有什么办法?
谢长风微微低头,道:“表舅,我先走了,你多喝两杯。”
看着他转身,古城手抬了抬,但古玉就在边上呢,用力一扯,古城手给扯下来,终究也就没出声了。
这时屋里有人喊寿星公喝酒,古城看一眼白三妹几个,就回屋去了。
他信了古玉的话,真以为是谢长风不懂事,他就有些心虚。
白三妹哼了一声,重新有了气势,问古强:“强子,你领导真恼了啊,要不,还能喊她回来不?”
“换你你回来啊?”古玉怼她,她是娇娇女,家里白三妹是天,就她偶尔能跟白三妹打打对头,古强都不行。
“那怎么办啊?”白三妹没了主意。
“谢长风,真是疯了。”古强咬牙:“我这下给他搞死了。”
“不能这么放过他。”古玉手叉着腰:“居然来我们家显威风,得了啊,传出去,我们古家以后还要做人?”
白三妹古强也恼怒,她两个先前给谢长风瞪,怂了,这会儿谢长风一走,他们怒火加倍的涌上来,白三妹更是已经骂不绝口。
“光骂他没用。”古玉眼珠子一转:“我有个主意,让光头他们拦着谢长风,把他打一顿,哥你给齐主任打电话,就说可以让她出气,齐主任应该就会回来了,她出了气,自然就不恼你了,这样一来,我们里里外外,就都找回来了。”
真要面对面对动手,她没有她妈的那股子泼劲,但现代女孩子,读过书,见识广,主意可就多多了。
白三妹拿不准:“这样行不行?万一你爸知道……”
“爸知道了又怎么样?”
白三妹怕古城动真火,古玉可不怕,从小到大,只她揪古城的胡子,古城可从来不舍得碰她一小指头。
“我打电话,别让他跑了。”古玉说着,就掏出手机打电话。
谢长风往外走,村子里通路,有车,但没有出租车,要打车,得到村外马路上去。
村口有一株大榕树,也不知几百年了,树干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树冠张开,就如一把巨伞。
树上有一张桌球台,七八个年轻人在打桌球,旁边是一家小杂货店。
杂货店门前,坐着个三十左右的光头,在那儿刷手机。
这光头谢长风认识,不过不知道名字,因为从小顶上无毛,村里人都叫他光头。
“不晓得这光头还认得我不?”谢长风想。
这边是妈妈的表亲,所以他来得少,只小时候跟妈妈来过两三次,光头和古强带着他玩过,光头的光头太打眼,他一眼就能把光头认出来,但光头可不一定认得他。
他看光头,光头也看他,谢长风脸上带个笑,刚要招呼一声,光头突然站起来,对谢长风一指:“又高又瘦,象个娘们,是这小白脸没错了,把他给我提过来。”
打桌球的几个年轻人呼拉一下围拢过来。
“搞什么?”谢长风一愣。
却见光头又在低头刷手机,好象是发短信什么的。
谢长风立刻就明白了:“是古强他们不肯放过我,叫这些人拦着我,估计要打我一顿。”
想明白这点,他暗暗摇头,先前的那股子悲凉又涌上心头。
没爸没妈的孩子,就是受欺负啊。
那几个年轻人围着谢长风,并没动手,不过光头这会儿好象是得了指示,下令道:“把他提过来,小娇,拿根绳子来,把这小子吊起来,吊到树上抽。”
很显然,他完全认不出长大的谢长风了,古玉那边也没说清楚,所以他一点情面也不讲。
听到他的话,有两个年轻人就来揪谢长风的胳膊。
谢长风本来不想动手,但他们动了手,谢长风也就不客气,噼里啪啦一顿拳脚,全打翻在地。
光头见谢长风居然会功夫,顺手从门后拿了根棒球棍,冲过来,照着谢长风后脑就砸。
这家伙敢下手,谢长风倒是念三分旧情,因为光头没认出他啊。
谢长风一反手,把棒球棍抓在手里,一扯,光头抓不住棒球棍,就到了谢长风手里。
光头没想到谢长风这么大力气,一呆,谢长风嘴角轻掠,棒球棍猛地扬起来。
光头大吃一惊,慌忙转身就跑,逃回了店子里,到门口,绊着摆地下的杂物,差点摔一跤。
谢长风有点儿想笑,没笑出来,他冷着脸,走到杂货店门前。
收银台后一个女子,二十七八年纪,穿一件黑色的低胸背心,外面罩了一件粉色的开衫,胸大,撑起两座山峰。
这女子谢长风也认识,就是这杂货店老板的女儿,具体姓名不知道,以前古强光头带他来玩,来店里买东西,有时候就是这女孩子拿货,古强叫他小娇。
小娇见惯了混混打架,胆子倒是不小,见谢长风拿着棒球棍走到门口,她站起来:“别来店里打架啊,打坏了东西,要赔的。”
“她也认不得我了。”谢长风暗想,对小娇吹了一下口哨:“那叫你男人出来。”
光头立刻往后一缩。
谢长风能打不说,手中还提着棒球棍呢,这玩意敲一棒棒,可不轻松。
小娇却不怂,反而从收银台后出来了,对谢长风笑道:“帅哥,你厉害,他也没打着你,你放他一马,我给你赔个罪,天热,我请你吃冷饮,好不好?”
“冷饮,好啊。”谢长风笑,索性就在先前光头坐的躺椅上坐下来:“我听说有什么雪糕剌客,把你冰柜里最厉害的剌客给我拿一个。”
所谓雪糕剌客,是近年的一个新名词。
以前的冰棒雪糕什么的,都很便宜,一般也就是五毛一块的,再贵也不过三五块。
但现在资本炒作,有的雪糕能卖上百甚至上千。
店家进了货,也不声张,统统放冰柜里,顾客不知道,拿出来,一问,能吓一大跳,所以把这一类叫雪糕剌客。
小娇这店里,确实也有雪糕剌客,不过最贵的也就三十块,都是村里两个人,剌客游戏不能玩过火。
“这是我店里最贵的了。”小娇拿了一个雪糕给谢长风,有点肉痛的道:“你尝尝看。”
谢长风没去接雪糕,突然一伸手,搂着小娇的腰,往怀里一带。
“啊。”小娇不防,一声娇叫,跌进谢长风怀里,坐到了谢长风腿上。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小娇在谢长风怀里挣扎,但她的小腰给谢长风手搂着,却仿佛给钢箍箍住了,根本挣不起来。
“吃雪糕啊。”谢长风笑:“辛苦小娇姐,喂给我吃。”
小娇一愣:“你认识我?”
谢长风看着她脸,嗯,还行,至少不比古玉差,身材则要强得多,古玉胸小,这小娇名叫小娇,却有一对大车头灯。
谢长风吹了一下口哨:“小娇姐,我暗恋你至少有十年了,你居然不知道,哦,我好悲伤。”
他跟奥斯卡影帝一样,小娇将信将疑。
她长得还行,好好打扮了,勉强也可以算得上村花,村里喜欢她的毛头小子,婚前一串一串的,只不过她家只一个女,他爸招上门女婿,一般人家都不愿意,所以最终便宜了光头。
即便是婚后,喜欢她的还是不老少,因此对谢长风的话,小娇还真有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