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韫宜感受着她的目光,只觉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让人脊背发凉。
她面无表情的用手扶住白贞儿的下颌,咔嚓一声,将白贞儿原本脱臼的下颌又重新掰了回去。
白贞儿整个身子都颤了颤,额头上顿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众人看着蓝韫宜干脆利落的动作,又是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看着就很疼。
“师父在你身上贴了符纸,你的邪术已经全然失效了。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把原因、目的都说出来,若是等你进了暴室,里面的人就不会像我这样好说话了。”
白贞儿还是咯咯的笑,她的脸虽然已经肿了大半,眼睛也已经爆出了血丝,可仍旧是用审视的、带着高傲的眼神,缓缓扫过蓝韫宜的脸。
她的眼睛就像是在讲着蓝韫宜看不懂的东西。
“你不知道吗?蓝韫宜,你到底是有多蠢才会不知道?”
蓝韫宜听见这话,死死的盯着白贞儿的脸,看着她像是打算坦白,才有些嫌恶的甩开了白贞儿的下巴。
“你最好能说出几分道理。”
白贞儿微笑着扭了扭脖子,又是咯咯笑了许久,笑得差点放出泪花。
那声音就像是恶魔的诅咒,萦绕在每个人的耳畔,让蓝韫宜内心的不安是越来越深。
蓝韫宜等了许久,等的差点没了耐心,白贞儿才在此时开口了。
“我此次大费周章的入宫,就是想要找到圣女。蓝韫宜你跟我斗了大半月,竟连我要什么,你都不知道?”
她说到“圣女”,情绪又变得十分激动了起来,她将头扭向了皇帝和布神医的方向,又哈哈大笑。
“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人,难道你们不想找吗?圣女的能力有多大呀,足以让全天下的人都感到疯狂!”
蓝韫宜心中一凛,她顺着白贞儿的视线望去,发现布神医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此刻的皇帝在布神医的照料下也悠悠转醒了,他听了白贞儿的话,也急忙坐直了身子。
不只是布神医,皇帝、玄真道人,甚至是晏引霄的脸色,在听到白贞儿的话之后,也骤然大变了。
蓝韫宜:?
蓝韫宜的眼中多了几分茫然,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为什么感觉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她又急急攥住了白贞儿的衣领:“你口中的圣女到底能干什么事情?你又为何要屡屡在宫中针对我?”
白贞儿轻轻的笑了一声,声音就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她就那样耷拉着眼皮,不上不下的看着蓝韫宜。
有些渗人,又让蓝韫宜觉得有些心悸。
蓝韫宜被她看得都快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圣女了,毕竟白贞儿在搜查她,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都极力要求士兵保留她的心脏。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老神医从前说过,制作邪药时需要以元阳、经血入药,甚至是人的心脏、经脉、脏腑、骨髓,而且必须是活人的。
若她真的是圣女,白贞儿就不会说“找”,她的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与常人不同的特点,甚至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跟她提起过。
蓝韫宜思索着,又推翻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她从前好像又听过圣女这个词,但是她从前并没在意,已经忘记是从哪里听到的了。
“你到底是谁?你对皇帝下蛊是为了权力,那对蓝崇洲下蛊又是为了什么?那个跟我对话的老宫女是不是你杀的?”
蓝韫宜看着白贞儿这副样子,用手捏住了白贞儿的手腕,神情凝肃了起来,语气里也发了狠。
白贞儿吃痛的叫了一声,随即又是半死不活的歪着头,看着她笑,随后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你猜……”
蓝韫宜被她这副模样气的胸口的气血上涌,她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晏引霄便走上前来,拍了拍蓝韫宜的肩膀。
“无妨,把她押入我的暴室,让我来处理吧。”
蓝韫宜抬头听着她的话,正想答应下来,谁知皇帝又急急出声:“不行,她企图弑君,必须押入天牢!!!”
随着皇帝的话音刚落,便又有两个侍卫上前来打算押人。
这是皇帝刚刚苏醒后叫来的心腹。
蓝韫宜听见声音,蹙着眉转头,便看见皇帝意味深长的打量。
蓝韫宜感受着自己身边的晏引霄,浑身的气息陡然一变,便想起了从前皇帝与他之前的那些传言。
她抿了抿唇,看着上前打算接手的侍卫,正想重新卸掉白贞儿的下巴,却被侍卫强硬的挤了出去。
“请蓝小姐让一下。”
白贞儿便趁着侍卫上前的空挡,毫不犹豫的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鲜血直直从她的口腔里涌出,在场的所有人被这副景象吓得眼皮直跳。
蓝韫宜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又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扒开那些碍眼的侍卫,直接捏开了白贞儿的口腔。
她回忆着布神医教过她的手法,徒手从白贞儿的手里掏出了断了半截,堵在嗓子眼里的喉咙,又急忙将她换了一个姿势,好让她口腔里的血液不堵住她气管,让她窒息而亡。
师父说过,所有咬舌自尽的人都是窒息死的。
紧接着她又从布包里掏出了止血、补气的药丸,往她嘴里喂。
“有我在这里,阎王爷都不敢收你,你大可以多死几次。”
蓝韫宜咬着牙对着她开了口。
布老头看着蓝韫宜的举动,反应迅速甚至远超于他这副老骨头,他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
白贞儿原本涣散的眼神又逐渐清明了起来,她听着蓝韫宜在她耳畔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像是地狱里的阎罗王。
她又是微微笑了起来。
“你不是想知道圣女……是谁吗?”
“好,那我就告诉你……”
白贞儿咬断了半根舌头,说话也是含糊不清的,可是她断断续续的吐出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