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我看这副联子根本说不通,读都读不了,这一定是哪个黄口小儿写出来,专门糊弄我们这些读书人的!”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宣纸,皱着眉摇了摇头。
“哈哈哈,徐兄,我倒是想看看是否是文曲星下凡做了小儿,竟能想出这样绝妙的句子。我对这联子有几分薄见,但不多。更想听听宋兄的意思。”
一个书生打扮的青衫男子,手里攥着宣纸,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宋知儒。
“我倒是也想听听我们眼前这位文曲星有何见解,不过他素来喜静,这种活动他大概是不爱去的,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了。”
那个胖书生先是咯吱咯吱点了头,随后又撇撇嘴,遗憾的摇了摇头。
“宋兄?”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里带上了些期盼。
宋知儒此刻正端坐在角落,客栈昏暗,他明明是只着青衫布衣,却又不由自主的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像一块璞玉,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他薄唇微启,声音清冷,却又十分悦耳动听。
“这联子确实精妙,还有这酥山更是闻所未闻。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这知味阁想来还是值得一去的。”
纵然是一向喜静的宋知儒,看着纸上的字句思忖过后,还是对此有了兴趣。
踌躇满志的学子对眼前这副联子都各有见解,可一到知味阁门前,却发现铺子今日傍晚才开门。
铺子两侧排排摆放着清凉解暑的冰块,冰块用脑袋大的白瓷碗装着,仔细一看竟是被刻成了一朵朵莲花。
一朵朵莲花蜿蜒之至知味阁的三楼,冰花装点着廊道,白烟袅袅,云雾缭绕,沁人心脾,倒像是通往着天宫。
宋知儒垂眸,看着眼前的巧思,眸子也罕见的亮了亮。
“高雅,实在是太高雅了!”
“烈日炎炎,我家倒也算是富贵,可这冰却也只有祖母的屋子能用,此刻这知味阁这样好爽,主人家倒是个大手笔。”
“听闻这对面的五芳斋开业时竟是撒铜板,鼎鼎大名的五芳斋和眼前这家铺子比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三楼呢?怎么不开门?我们要进去啊!!酥山呢,那酥山到底是什么山啊?”
日后的博士鸿儒、诗仙诗圣,此刻还都是些踌躇满志的毛头小子,因着铺子没开门,全部熙熙攘攘的挤在门前,急得抓耳挠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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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婉茹正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对面蓝韫宜的铺子。
看着蓝韫宜的铺子还未开业,门口便多了那么多人,乌泱泱的挤成一团,对里面贩卖的东西翘首以盼的模样,她气的险些要咬碎了牙龈。
“你说她的铺子不会有好生意,说开业两天后便能夺来送给我,可现在——她的铺子前多了那么多人!还死死的等着不走,看起来比你铺子开业时的人都多!”
灵舒郡主扒着窗户探头望去,越想越气,对着蓝婉茹扭头便骂。
“人多有什么用?有钱有权有名望,这才是最好的。你看看在她铺子前等着的都是什么人?不过是些穷酸的秀才书生,根本成不了大气候!”
“来我铺子里的可都是位高权重的权贵!”蓝婉茹冷哼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可她话音刚落,便传来了巧蝶急匆匆的声音。
“小姐小姐,不好了!又来人了!此刻许多世家公子、千金小姐乘着马车直直往二小姐的铺子里去呢!有世子府的,有侯府的,看着比我们昨日来的那些客人还要气派……”
蓝婉茹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巧蝶原本在在一楼门口,远远的便看见那些高大豪华的马车朝着这边驶来,原本以为是来她们五芳斋的,谁知道竟是去二小姐铺子里的。
她竟不知二小姐能结识这样多的权贵!便忙不迭的上了楼,把这件事告诉了蓝婉茹。
“什么?”灵舒公主猛地转过身,“蓝婉茹,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人脉?刚刚那些文人也就罢了,现在竟来了那么多显贵,就连顾蓉那个贱人也来了!你要把我的脸往哪放!”
“贱婢,闭嘴!”蓝婉茹骤然瞪大了眼睛,刚刚的话被巧蝶打脸了,她磨了磨后槽牙,气冲冲打了巧蝶一个耳光,“有人来算什么本事,留得住人才能算本事!”
“如今日头正毒,她却要傍晚才开门,真是愚昧无知的小家子!想必这些达官显贵在门口会被热昏了,到时候就来了我们五芳斋遮阴,我们五芳斋虽然没冰,但也算凉爽。那时我还不掀了她的穷酸铺子!”
对呀,那么热的天,蓝韫宜竟让他们干巴巴的等在外面,这五芳斋可比外头好多了,虽没冰块,但也阴凉。
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蓝婉茹她有这个自信。
蓝婉茹的这句话稳定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思,就连灵舒郡主都收敛了刚刚像是要吃人的神情。
只有巧蝶一人跪在地上捂着脸,不敢哭出声。
以孙菜为首的几个小伙计偷偷躲在门后,目睹了一切,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蓝韫宜铺子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而自家铺子里闹成了一锅粥,他们想起今天与蓝韫宜撕破了脸,甚至是把她的脸放在地上踩,心情都有些微妙……甚至是隐隐有些后悔。
若是上午大家没有鬼迷心窍的和蓝韫宜撕破了脸,若是蓝韫宜的铺子日进斗金,大伙还能回去工作……尽管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不过他们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的!蓝韫宜的铺子不可能会赚钱,她根本就没有人脉,还会被郡主怪罪去蹲大牢!他们跟着蓝大小姐才是最好的选择!
五芳斋里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希望蓝韫宜的铺子明日便能倒闭。可他们不知道,时近黄昏,缓缓流逝的时间正在无情的撕碎他们绮丽的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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