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蓝韫宜打了?”蓝泊简蹙了蹙眉,面无表情的重复了她口中的话。
“不怪她,二哥,我不怨她的。此番前来只是为了你的身子。”她拎着食盒一瘸一拐的走到蓝泊简的身前。
看着蓝婉茹的步伐,蓝泊简的眉头蹙的是更深了,他心里隐隐浮出一股怒气,连同着前日因为蓝崇洲的一起发作。
他从出生开始,便一直是无悲无喜,极少有事能让他沾染上凡尘,可这蓝韫宜却是个例外。
蓝韫宜从出生开始,便让他忧心忡忡。
蓝婉茹打开食盒,把里面的汤汤水水一样样的端出来,极为熟稔,她一边端一边开口:“二哥,这是我特地为你熬制的补汤,你快趁热尝尝。”
“其实我不止担心你,也担心四哥、五哥,担心祖母。我总觉得家里有一团怨气,像是有个扫把星,克着我,才让我的病一直好不了。不只是我和祖母,就连四哥也生了病……”
蓝婉茹意有所指的开口。
蓝泊简想起自己算的关于蓝韫宜的因果,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点心,沉默着。
“我现在担心的还是五哥,五哥他成日花天酒地没人管着也就罢了,若是一个头疼脑热……他本身就有着怪病,若是寻常小厮碰了他便会生疹子,奇痒无比。只能二妹来照顾。可是二妹又……”
“我还是希望二妹能回家的,这样子她为我割腕取血的时候,四哥就不用千里迢迢跑那么远了,我心疼!”
蓝婉茹继续喋喋不休,她想说动蓝泊简,再把蓝韫宜带回府里,好生囚禁着,让她还和以前一样,为了蓝家做牛做马。
这样子的蓝韫宜才不会坏了她的生意,四哥、五哥还有祖母都有人照顾,他们就能把时间空下来,多多关爱她啦!
没有被人时刻捧在手心里的感受,可真不好受,这一切都要怪那个贱人!
蓝婉茹的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让蓝泊简远山似的眉锁的更紧了,整个人的气势也凛冽了起来。
“你说的对,他们是需要人照顾。但是她若是在蓝家一日,便会害了蓝家、害了启国,她不能回来。”蓝泊简有泊简的坚持,他算的因果从未失手,他不能冒险。
“那若是破了她的命数呢?比如说把她的腿打断,或是剜掉她的双眼,砍掉她的手指,那自然就没有能力害启国啦!”蓝婉茹心里盘算着,语气更是急切了几分,表面上一脸天真的开了口。
蓝泊简被她说的愣住了,极为古怪的看了蓝婉茹一眼。
蓝婉茹被他看的有些发虚,又急忙扯着他的衣袖摇了摇,撒娇似的开口:“茹儿不懂,都是瞎说的。茹儿只是想妹妹早日回来,一家子整整齐齐的,每个人都有人照顾!”
蓝泊简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单纯可爱的样子,语气也软了软。
他安慰道:“你放心,你的三哥就要回来了。他回来以后,四弟、五弟都会收敛着些性子。蓝韫宜也不敢再欺辱你了,毕竟她是被三弟打着长大的。”
听到这里,蓝婉茹的眼睛亮了亮,三哥最讨厌蓝韫宜了,也最宠爱她,从小就拿着鞭子抽蓝韫宜,有三哥在,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在蓝婉茹的央求之下,蓝泊简又向她解释了原因——
不过是蓝崇洲给三哥蓝广夫写了一封信,信里提及他的忏悔和过错,说蓝府所有人都误会了蓝韫宜,祈求三哥回家能向蓝韫宜道歉,再把蓝韫宜带回蓝府。
蓝广夫拿着这封信,听闻蓝崇洲的身体状况,又疑又怕,生怕蓝韫宜是给蓝崇洲下了什么迷药,才把他骗成了这副样子。
在他心中,蓝韫宜心肠歹毒,自小就喜欢虐杀动物,还在赈灾的稀粥里撒上沙子,简直就是恶魔转世,如何用棍棒管教都不知悔改。如今定是成心把蓝崇洲害成了这副样子。
担忧之下,蓝广夫急急修书一封,叫蓝泊简务必要提防好蓝韫宜,等他战胜凯旋,再好好教训蓝韫宜。
蓝婉茹听了这一切,嘴角的笑意几乎是要掩盖不住,她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又是对泊简嘘寒问暖一整关心,便翩然离去。
蓝泊简沉沉瞧着蓝婉茹离去的背影,半晌没挪开眼睛。
他总觉得蓝婉茹有些奇怪……或许是他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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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婉茹心满意足的回了院子,巧蝶照例呈上一碗满满当当的鲜血,近日不知怎的,只有一碗血,而且送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蓝婉茹看着那个脑袋大的海碗,上面还浮着密密麻麻的血沫,便想起了黏在自己喉头不上不下的滑腻感。
她干呕一声,急忙端起那血又倒在了花盆里。
这盆纯白无瑕的栀子花,日日被鲜血浇灌,已经开成了淡淡的粉色,奇异又瑰丽,随着血流的浇落,风情的左右摇晃。
“这盆花我看着难受,你现在先搬出去,早晨再搬进来。小心别让四哥发现了,若是让他知道我根本没病,那我就完蛋了。”
蓝婉茹嫌弃的用帕子捂着鼻,近日的她对血腥味异常敏感。
巧蝶依言,便将那盆用鲜血浇灌的栀子花搬到了院子里。
巧蝶回屋时,发现蓝婉茹还倚在贵妃榻上喋喋不休:“今日怎么只送来的一碗血?真是便宜了那个贱人。”
她想起蓝崇洲有些古怪的反应,谨慎的对着巧蝶问了一句:“四哥该不会发现了我根本没病吧?”
“自然是不会的!四少爷那么信任您,又没人看见您在自己院子里到底有没有喝药,大夫那也一直在打点着,不会有人发现的。小姐您就安安心心等着二小姐失血过多而亡吧!”
巧蝶看着蓝婉茹有些不好的脸色,挑着好听话讲了两句。
“你说的不错,明日一早便把花盆搬进来,没人会知道的。四哥最近对我缺少关心,我要在他面前大病一场,让大夫告诉他我每日需要喝四碗血。”
“这样不仅熬死了蓝韫宜,四哥也会更心疼我了!”蓝婉茹这侧正打着如意算盘,沾沾自喜。
而院子里,楚桓正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哼哧哼哧的搬着那盆淡粉色的栀子花。
“明日便是阿姐的新铺子开业,这花长的喜庆,颜色又是世间少见,我要搬走送给阿姐!”
楚桓嘴里念念有词,将那盆花搬出了蓝婉茹的院子。
这盆名贵的淡粉色栀子花他已经盯上了好久,想必阿姐见了一定心生欢喜。
一想到明日能与阿姐见面,能回到阿姐身边,哪怕是住在道观里,阿姐能和前世一样,一口一个阿桓的叫着他,他全身的血液就莫名的开始涌动,开始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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