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韫宜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她刚想伸手扶着额头,却发现手臂沉的像块铁,几乎是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时意识才猛地回笼,她几乎是即刻便睁开了眼睛,条件反射的去寻找晏引霄的身影。
“应淮?应淮!”
她猛地坐了起来,发现四肢百骸都涨的发麻,像是被碾碎了般。
“哟哟哟,能听见能听见,人没死人没死!”
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蓝韫宜的身边,看着蓝韫宜撕心裂肺的吼着,嫌弃的拿手捂住了耳朵。
蓝韫宜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身下躺着的是柔软的草堆,她有些茫然的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药王谷的老神医,旁人都叫他布老头,前世的蓝韫宜管他叫布爷爷。
“布爷爷!!!!”她的声音是更大了。
惊得老神医又用手指堵住了耳朵:“哟哟哟,没聋,没聋,我能听见!”
蓝韫宜的视线有些模糊,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在做梦,她急忙用手揉了揉,可揉完之后,还能瞧见那个胖胖的大胡子老头。
他头上光溜溜的,却长着一头浓密的白胡子,那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小丫头,我告诉你,是我救了你。你可别再一惊一乍的了。你看我这些胡子——”他有些严肃道指了指自己嘴下的胡子。
蓝韫宜急忙点头。
“它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若是你把我胡子吓掉了,那可是你赔不起的!”
听着熟悉的话,蓝韫宜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随后便感觉滚烫的液体从脸颊滑落,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前世。
那时的她还没被挑断手筋脚筋、挖心掏肺,晏引霄也没有因他而死,布老头因为师父的关系认识了她,连着师叔几个天天绕在她面前逗她笑。
那大概是她两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
“诶,你别不信!刚刚被你吓掉的这根它叫布聪明,我记着了,你可是要赔的!”
“我赔,我赔!”蓝韫宜忙不迭的点头,她捂了捂脸,掩盖了自己满脸的泪水,声音却还是带着哭腔。
布老头被她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得一屁股坐回了草垫上,胡须又吓掉了两根。
他急忙捞回了在空中飘荡的白胡子,有些惊恐的开口:“我的布高兴,我的布激灵!!!!!”
“你到底哭什么啊小丫头!!!”
蓝韫宜吸了吸鼻涕,看着他手心里的三根胡须,又多了些内疚:“只是高兴,见到您高兴!布爷爷,他——应淮他没事吗?”
蓝韫宜急忙转头找晏引霄的身影。
“哼,他死了。”布老头撅着嘴,开口道。
蓝韫宜大惊失色的从草榻上站了起来。
“不过又被我救活了。”他双手环胸,歪着头看她。
蓝韫宜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四肢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了,不过身上倒是没有被动过。
她压制住自己想去拥抱他的冲动,只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您最近过的还好吗?”
“刚刚掉了三根胡须,你觉得呢?”他冷眼暼着她,反问。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布老头多了些好奇。
他从药王谷下山,便来到这小住了几日,目的是为了采些草药,可除了眼前这两个没脑子的可怜娃娃,可没遇见其他人。
她怎么认识自己的?
“因为您像我的爷爷。”蓝韫宜实话实说。
“那你刚刚死了三个爸爸。”布老头一本正经的说着,还把手里的胡须拿到她眼前晃了晃。
蓝韫宜:…………
远处传来一声轻笑,蓝韫宜急急转头,便看见是晏引霄扶着墙,一步步走了过来,他腿上还固定着夹板,走路一瘸一拐的,不过已经能下地了。
蓝韫宜的眼睛亮了亮,她有些想站起身去搀扶,又看着眼前的布老头,还是乖乖坐在了草垫上。
“你的婆娘刚刚吓掉了我三个儿子,你可要赔!”布老头朝着晏引霄直嚷嚷。
晏引霄笑着点了点头,又附到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
布老头听了,乐的直点头。
他从他的宝贝葫芦里掏出了各色药丸,又递到了蓝韫宜的眼前。
“你这汉子长的还算过关,身子刚刚我也看了,结实!这是我送你的,你随便吃吃。”
他朝着蓝韫宜眨了眨眼睛。
蓝韫宜急忙接下了药丸,又有些好奇晏引霄到底说了什么。
三人细细碎碎的聊了许久,蓝韫宜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布爷爷,您说有没有一种东西,能让衣裳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然后这种香味还能吸引野狼,让野狼变得不顾性命般疯狂?”
布老头听着,神色逐渐凝重的起来,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东西,过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理论上,是有这种东西。”
蓝韫宜听着,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不止是追杀晏引霄,还有人要害她!
“能把衣裳给我瞧瞧吗?如果用的是我想的那个东西,恐怕天下真的是要大乱咯。”布老头有些感叹。
蓝韫宜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
那件衣服昨夜已经被她撕碎了。
“您呢,您下山是为了什么?要和我们一起进京吗?您救了我们,我们此刻还无所报答。”晏引霄突然插嘴问了一句。
布老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是要去京城的,只是还未到时候,到了时候我自会出现。可到时候我到了京城,答应了我的事情,你可别赖账!”
晏引霄也笑着跟他点了点头。
时辰不早了,又因为布神医过几日也要入京,两人害怕耽搁久了会让其他人好找,千谢万谢后,便又提出了告辞。
“快走快走,别让其他人找到这里!老头子我还想多住一阵子呢。”布老头别过脸,看上去极为嫌弃。
只是等两人走后,布老头又追到了门口,他一手扶着门,一动不动的盯着蓝韫宜的背影,过了许久,有些浑浊的眼睛,才滚下了几滴热泪。
“丫头……”
布老头闭了闭眼眸,口中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口喟然的叹息。
两人出了山洞,才发现自己原来到了山崖下的峡谷。
山洞旁还有一片湖泊,看上去蛮深,两人大概是掉到了这里,才被布老头捡到了。
大概只用了一日的时间,蓝韫宜除了肌肉酸痛,全身的已经没有可见的伤口了,而晏引霄昨夜还高烧不止、大腿骨折,如今虽一瘸一拐,此刻也能自如的下地行走。
这医术在外头的人看来想必是一种神迹,可对这药王谷的布老头来说,却是信手拈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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