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蓝广夫瞳孔猛地一缩,有些不可置信。
“我说我怀疑婉茹根本没病,她根本不需要喝韫宜的血。”蓝崇洲一字一句的重复,面无表情。
他一定要找到那个消失的花盆,他一定会找到那个潜逃的大夫。
那个大夫已经为婉茹诊断了十余年了,若是他没做心虚的事情,为何仓皇出逃?
若是其中没有秘密,那盆花里为何装满了鲜血?又为何不翼而飞?
“不可能。”蓝广夫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道。
“婉茹从小懂事,她为何要蒙骗众人?她为何平白无故的要去喝她亲妹妹的血?这根本没有意义!你说的根本就不可能!”他笃定极了。
“我也想知道婉茹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变成喝人血的怪物。”蓝崇洲眼眸失神,怔怔道。
“畜生!你怎么能这样想婉茹,想你的妹妹!她可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啊!”
蓝广夫瞧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一瞬间勃然大怒。
他震怒的扬起手臂,一拳打在蓝崇洲的脸上将他掀翻在地。
蓝崇洲吐出一口鲜血,眼睛却不甘示弱盯着他:“三哥,你会后悔的,我会找到真相的。”
“孽障!孽障!”蓝广夫显然是被他气极了,他从未被这样忤逆过,还是被他最看好的亲弟弟。
他连骂了两声后,又叫来了自己的副官,决定立即对蓝崇洲进行军法处置。
成年男子小臂粗的军棍被蓝广夫握在手里,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嘭的一声。
是木棒撞击血骨发出的闷响。
“知道错了没有!明日你去取血!”蓝广夫沉沉开口。
蓝崇洲全身的青筋猛地暴起,浑身一颤,整个后背都没了知觉。
“不要去找韫宜取血,是我们对不起韫宜。我会找到证据证明一切的。”
蓝崇洲微微张开嘴,浓稠的鲜血就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你他娘的!到底知不知错!你愚蠢的猜测会害死婉茹,害死你亲妹妹的。你到底有没有家族的观念?”
蓝广夫被他宁死不屈的模样气极了,咬着牙又重重的落下一棍。
蓝崇洲耳畔嗡的一声响,随后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头看着重影的蓝广夫,一字一句道:“三哥,你会后悔的。”
“执迷不悟!执迷不悟!”蓝广夫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了他的脑门,他痛惜的看着蓝崇洲,心里逐渐升起了对蓝韫宜更多的不满。
“蓝韫宜到底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
他闭上眼睛,再次将手中的军棍落在了蓝崇洲的背上。
“嘭——”
力道之大,竟将军棍折成了两节。
“韫宜,韫宜……我会为你找到证据的。”蓝崇洲双目失神的喃喃,整个身子像木桩子似的栽了下去。
“证据……证据……你到底能找到什么证据!”
蓝广夫看着满是鲜血的半截军棍,双手颤抖着喃喃自语。
蓝崇洲了无声息的瘫倒在自己身前,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猩红。
眼前蓝崇洲的身体逐渐缩小,与记忆里他为了惩戒蓝韫宜,最后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倒在血泊中的模样逐渐重合。
手中的军棍落地,发出一声脆响,他有些呆滞的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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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元昼躲在门后,双手紧紧捂着嘴巴,瞪大了惊恐的双眼。
他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浑身都在抖,随机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原来从前一直是四哥代替韫宜取血,怪不得,怪不得他的身体会变成那副模样……
四哥身子健硕,如今都变成了这个样子,那韫宜,那韫宜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蓝元昼不敢想。
只要一想到韫宜,耳畔便能浮现出蓝韫宜绝望又痛苦的哭喊声。
“五哥,我好疼……我好疼……”
他的心在滴血。
他用尽全身力气跑出了院子,躲在幽暗的角落里急促的喘息着。
脑袋里却在会想着刚刚听到的一切。
绝对不能再让三哥去找韫宜割腕取血,也不能让三哥带着士兵把韫宜囚禁在宅子里照顾祖母。
因为他知道……祖母可怕极了……
就像发狂的野兽。
他有一次喝醉了,误入了祖母的院子,便被她用花瓶砸碎了头。
祖母除了婉茹之外,其他谁都不喜欢。
院子里到处都是她为了磋磨人拉的屎和尿,根本没有下人敢去照顾她。
证据……证据……
蓝元昼急得大汗淋漓又手足无措。
他将头猛地撞向墙壁,不顾一切的撞向墙,一下又一下,直到撞得头破血流。
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脑袋就像成了一团浆糊。
“主子,您怎么在这呢?呀——头上,您的头上是有血吗?”阿全见床榻上没人,又急匆匆出来找蓝元昼。
可当他看清蓝元昼的脸,被他吓了一大跳。
蓝元昼朝着他笑了笑,又自顾自扶着门站起了身:“没事,阿全,我刚刚只是跌了一跤。”
“那让小的扶您回去擦擦吧。”阿全愁眉苦脸的,脸上透出些担忧。
“你说,如果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到底要怎么想起来呢?”蓝元昼站在门边没动,眼眸幽幽,却透露出说不清的凄婉。
“或许回到当时的地方,重新看看当时的景致,就都能想起来了。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先回院子擦擦伤口吧,少爷!”
蓝元昼听了阿全的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阿全,你先回去帮我放沐浴的水,我想去湖边走走。”
他语气轻飘飘的。
“可自从您上次喝醉掉入了湖里,不是最怕水了吗?还是别去了吧。”阿全看着蓝元昼的模样,有着摸不着头脑。
“我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会了……”他往远处望去,声音像是一声喟然的叹息。
蓝元昼执意如此,阿全无奈,又瞧着他今日十分清醒,料想不会有什么意外,便自己先回去放水了。
蓝元昼独自一人走到湖边,看着蔚蓝的湖水深不见底,却时而荡漾出一圈涟漪,他的心变得异样的宁静。
“五哥,这是我捏的小兔子包,你快起来尝尝吧!”
耳边莫名响起蓝韫宜清脆的声音。
蓝元昼嘴角微微勾起,只觉得平静的湖面倒映出了韫宜的脸,正在温柔的朝着他笑。
韫宜,等五哥想起来了那盆花在哪里,你就不用再饱受割腕之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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