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婉茹看着朝阳公主逐渐放松的面容,便知道她有些心软,此刻膝盖的刺痛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她的大脑被狂喜所占据。
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却又听见朝阳公主淡淡的声音。
“若你真的日日为我的身体祈祷,我会很感动。那你现在便先念一段《地藏经》,为我祈福吧。正好刚刚我受了冲撞,也受了惊吓。”
朝阳公主低垂着头,慢条斯理的看着蓝婉茹的脸。
这是她给蓝婉茹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她真的潜心为她祈福的话。
可蓝婉茹的大脑却嗡得一声响。
她,根本不会。
从前送进公主府的经文是她命令蓝韫宜抄写的,在蓝韫宜走后,她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巧蝶。
她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哪里有时间去念那些纷繁复杂的经文呢?
她颤抖着看向朝阳公主的脸,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惊恐,而没有丝毫血色。
昭阳公主读懂了她的意思,眼神突然锐利的起来,像冷箭似的刺向蓝婉茹。
朝阳公主虽闭门不出,前半辈子却也是在后宫里厮杀过的,她自然看透了蓝婉茹的意思。
苍白的嘴唇再次抿成一条直线,朝阳公主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胸口猛烈的起伏暴露出她的盛怒。
“啪叽——”一声。
“蓝婉茹,你太令我失望了。”
她在众人面前猛地扇了蓝婉茹一个耳光,扯过蓝婉茹攥在手里的裙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蓝婉茹被朝阳公主扇得偏了头,嘴角渗出血丝,她呆呆的跪在原地,像是被抽去灵魂的提线木偶,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完了……一切都完了。
在诡异的沉默中,蓝婉茹的眼前一片黯淡,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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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围观的人群还未散,蓝婉茹邀请来的全都是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公子小姐。
富人闲来无事,便最喜欢谈资和笑料。今日在五芳斋发生的一切,想必不到明日,就能像风吹过芦苇荡似的,传满了京城。
巧蝶看着失魂落魄的蓝婉茹,顶着众人火辣的目光,急急跪倒在了蓝婉茹的身前,对着她低声安抚。
“小姐——小姐——咱们还有酥山呢!您要快点振作起来啊,别让他人看了笑话!”
蓝婉茹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眼神空洞,手指微微动了动。
“没有朝阳公主,我们还有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还有珍妃娘娘,和陛下呢!”巧蝶有些着急的摇着蓝婉茹的手。
“今日朝阳公主正在气头上,赶明儿我们去给她道歉,要来觉悟法师的墨宝为她送去,她与您相识、相交近五年,怎么可能因为一次生气就再也不理你了?”
蓝婉茹听了这话,这才逐渐回过神来,她扶着巧蝶的手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说得对,我还有国公府夫人的寿宴……还有珍妃娘娘的门路,还有酥山呢!”蓝婉茹嘴里念念有词。
“今天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我一定要查出真相,告诉他们我不是扫把星——蓝韫宜才是!”
蓝婉茹的话里带着委屈的哭腔。
看着蓝婉茹重新活络了起来,巧蝶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了心。
“你快些将消息传出去,就说是因为蓝韫宜惹恼了上天,才让牌匾泣血,又因为我为蓝韫宜苦苦哀求,昭阳公主才会怪罪于我……”蓝婉茹急忙吩咐巧蝶道。
她必须把所有的问题都怪罪在蓝韫宜的身上,才能保住她蓝府福星的名头。
“趁着事情还没闹大,只要等国公府的老夫人允许我为她举办寿宴,今日牌匾泣血的谣言就能够不攻自破。我必须赶在蓝韫宜之前获得寿宴的策划权!”
蓝婉茹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有了主心骨,她急匆匆的站起了身,肿胀又惨白的小脸狼狈不堪。
不过她再次充满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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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婉茹特意换了一身衣服,又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带着食盒来国公府找了二房的夫人杨云英。
杨云英的父亲职位不高,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在京城这个落下一片叶子能砸准皇亲国戚的地界,只能算是个小门小户。
不过杨云英实在是生的美丽,让国公府的二老爷一见钟情,这才能当上二房的正房夫人。
她比顾蓉大个十岁,先是生了一个女儿,近几年又是生了儿子,虽在国公府站稳了脚跟,却与顾蓉不是很对付。
杨云英生的美丽,眼皮子却浅,蓝婉茹不过给她送了几次五芳斋的限量糕点,她便把蓝婉茹当成了亲生姐妹,不过这也省了蓝婉茹再找门路接近国公府。
两人见了面,又亲亲热热的寒暄了几句,蓝婉茹便不着痕迹的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里的食盒,交代了此番的来意。
“从前给姐姐送来的糕点可还合胃口?近日五芳斋新研制了酥山,听闻姐姐和老夫人都喜欢吃甜食,便想着给您送来了。”
蓝婉茹热情的搂住了杨云英的手腕。
杨云英听闻“酥山”二字,眼睛便亮了起来,想着前些日子顾蓉在她面前炫耀那酥山是如何美味,想必就是眼前这物。
“真是巧了,我刚打算带魏哥儿去看看老夫人呢,正好能一起去!”
她忙不迭的道,不着痕迹的往蓝婉茹的食盒里瞟了瞟。
两人带着顾魏往顾老夫人的院子里走,蓝婉茹不曾料到此行会这样顺利,原以为见了顾老夫人,寿宴的事情就能是十拿九稳。
可她却猝不及防的在顾老夫人的院子里,见到了她不想见到的两个人。
顾蓉和蓝韫宜。
顾老夫人坐在榻子上,似乎正与她们俩相谈甚欢。
蓝婉茹的心紧了紧。
街上的童谣沸沸扬扬,已经传了好几日,想必已经传到了老夫人这里,她在众人眼中早已是个不祥之身。
她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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