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群和程澈环顾房间,书法?画画?收藏?够6。
程澈看见了一件好奇的东西,“这,香?”他拿起来端详,季悠闻声赶到,生气地说道:“别碰我的。”和季悠相处起来会感觉她很随性,但是季悠骨子里的占有欲和执拗很强,对于自己的“私有财产”,在意的7东西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沈之韵记得小学时,季悠本子被老师自说自话写上名字。她盯着本子上红色的季字,分明是好看有笔锋的字,落在她眼里便丑陋得扭曲起来,季悠用手揉搓水笔印,又试图将那块地方扣下来,铝尺置气似地划破了封皮,那块空缺的地方好丑,她狠狠撕下封皮,撕烂,揉碎,扔掉。沈之韵开始对季悠又了解一分,从未看过她这么极端的样子,有些疯。
季悠可能是完美主义者吧,留下别人的痕迹污渍在自己的东西上不如扔掉,自己怎么处置却都成。
程澈:“……你还点香啊?看不出来啊。”
季悠翻他白眼,气又很快消了,不过还是冷脸道:“怎么?不行?”
“没啥,就是看起来和你气质不太搭,”程澈吃瘪讪笑。
“我喜欢不成吗?”季悠点了香,又大幅度转身去找沈之韵。“噗。”蓝群看着她转身的动作笑出声。
季悠回身皱眉说:“干嘛?”
“你转身的动作有点傻,好中二。”蓝群捂嘴。
季悠:“……滚。”
“我靠,太太画的简直就是我心中的小侯爷啊啊啊,改天咱俩也去寺庙整个红绳。”沈之韵看着«红绳缘»的周边啊啊啊。
“对吧,真的很绝哇,好细节,你看到小侯爷手里的玉……”
蓝群和程澈有些无所事事的尴尬又回阳台双排了。
……
一旁的46幢里,有些意味不明的暧昧氛围。
举杯交映,推杯换盏。蓝慕搂住沈峻风的腰身顺势趴附在他身上,她的头贴着沈峻风的腹部,蓝慕呢喃道:“江淮之那孩子还真是可怜,峻风你还记得他小时候吗,活脱脱一个小白团,可爱的紧,安安静静的一个小玉人,长得又像予蓝,多秀气啊。”
沈峻风没说话,只是一手托着蓝慕的背,一手抚着她的秀发。
良久,他说道:“江淮之还是江老爷子在管,江森影真是个人渣,儿子也不管了,当初我怎么就没看清他是这样的人呢。”他语气有些平淡,似是在安抚蓝慕。
蓝慕看着沈峻风的瞳孔,带着猫咪挠痒的力气在他身上轻锤。“人渣就是人渣,予蓝幸好跟他离婚了,离婚后又换新欢,酗酒撒疯。”没错,这是圈子里传出来的话。沈峻风眸子有些暗,不,你还是不知道他。
水映阁上清,枝蔓折,情失意,终是泡影。
长空月明星稀,江淮之单薄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着皎皎明月,他在想什么呢?
江淮之逃了击剑课,拿上他从江裴琅那儿偷出来的身份证打车去了机场,等司机来接才发现没人了。江淮之知道这样的举动无异于事,但是他就是想赌一把,赌江森影会不会愧疚,会不会默许他来见姐姐和妈妈……
月深沉露,清风随影,玉枝随风。
皎洁月光如盐铺洒在床上,一个蜷缩在蚕丝薄被下的身影显得格外小,她猛然一惊,从梦中惊醒,季悠缓了一会儿从床爬起来,拉开小帘,床头上的弧形窗显露出来,她倒躺在床尾,看着窗外的松树延伸过来的枝干,一片青松盛着雨水,小水珠在滑落,在平抚着季悠。
断断续续的片段在季悠脑海中回顾,是噩梦吧。发卡……外祖母去世……泪……妈妈在哭……爸爸……
她有些逃避那些画面,心中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却是平淡又有些畏惧。梦境的出现来源于人的记忆和感知,往往出现内心最脆弱最不愿面对的痛苦。
季悠第一次看见死亡,她哭不出来,季悠是稍微有些委屈就哭的稀里哗啦的,但是,为什么?她哭不出来。外祖母对季悠可好了,小时候爸妈不让她吃糖,外祖母经常给她塞糖吃,慈祥温和的笑容潜藏在岁月里。
爸妈离婚,她是听江淮之告诉她说是她导致的,江淮悠那一阵子眼神里有些空虚,有些木讷,好像是再多好吃的和好看的东西都没法让她眼中充满光亮。
在争抚养权的事结束后,外祖母病情恶化没多久去世了,季悠记得季予蓝那段时间情绪很失控,她小心翼翼地安慰季予蓝。
季悠从不会想起这些,任它们埋藏在记忆中。她没打开灯,只是摸索着进了她自己的小世界,那个房间。后半夜她未眠,坐在长桌前,右手执笔,身边还放着墨和些许清水,在画窗外的青松盛露,落笔意外的有些悲凉。她心中的秤杆被一方压垮了,全然不顾白天要上课的事情。
画完以后又坐着痴痴发呆,恍惚间想起要上课。她抬头,桌上的小爱显示已经5点17分了,她一愣,回到床上强迫自己入睡,可却又睡不着了。
沈之韵见到季悠这么早来找她有些吃惊,季悠卧蚕不笑几乎看不见,下眼睑下方淡淡青黑,但是在透白的脸上,便显得明显。沈之韵调侃道:“怎么,昨晚没睡好啊。”她提溜上书包去骑车。“嗯。”季悠恹恹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