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客一枪像是有万力之势,一点寒芒拔地而起,自下往上,同古代战神项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
黑衣客的动作给杨小五的感觉完全不同,好似,好似那把枪在黑衣客的手里活了一般,翩若游龙,刹那惊鸿。
但是在杨小五的脑海里就如同极其慢的动作一样在无数次重现,一杆一影在杨小五的眼中观极入微,忽然手上传来了一股子动静,是枪传来的震动。
“好像是在说,这是……让我学会那一式?”
黑衣客出完那一式也只用了极少的时间,但是在杨小五的心中却是无数次的重演,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抓住那一式的神意。
严格来讲,杨小五并不算作一个枪修,但是这一刻他却比任何人都拥有着修炼枪的天分。
黑衣客看的愣了神,口中微微呢喃:“杨大哥,真不愧是你的儿子啊”
一定要学下去啊!
杨小五再次闭上了眼睛,去体会,去尝试听从这个想法。
心念一动,手上的那一柄黑枪随之而动,竖直向下,作倒垂状,左手握住距离枪尖一尺处,右手则是放在两尺半处。右手用力,左手则是作为力气的一种支点,在下沉处如遇泰山,岿然不动,于上挑时如天生神力,霸王举鼎。
第一枪:霸王举鼎
之后杨小五便陷入了一种很是奇幻的状态中,身上有一股儒意气息飘起。
黑衣客看着杨小五的状态,嘴角微微上扬,偶尔觉得阳光太过刺眼,想用手遮住太阳,可是手指太小了,相对于远在天边的太阳来说。
一束光照进了他的手后,致使他将自己想要掩藏的面目暴露在了阳光下,可是那束光没有离开,就如当年有人将他从战场中救起一样,对他来说,这刺眼的光芒是一种救赎。
眼见遮光无望,索性就将手放下,伸手从须弥戒中拿了一瓶春生后缓缓坐下,也不怕地上的尘土脏乱,就这样地独饮。
一个人喝的也不是很快,有时候看了很久对面的那个小子在练枪的动作,才开始饮一口,有时候倒在地上,没有杯子,因为胸中有杯。
喝的多的时候,多出的酒喝着喝着就不从嘴里吐出来,转而从眼里出来。
杨小五挥舞了无数次,次次都是在练习着同一个动作,从一开始连抬起都很艰难到最后可以流畅的使用那一柄很重的枪,每挥出一次枪就代表着更进一步,离他想要的那个答案也更进一步,挥出的霸王举鼎也约莫有几分像。
黑衣客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小子,停下来吧,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杨小五闻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杨小五:“现在过去多久了”
黑衣客对着他笑了笑:“时间不早了,只是一味的练枪也没有什么前途,所以喝酒吧,我请你怎么样?”
杨小五犹豫着点了点头。
黑衣客好像笑的更欢了,连拿着酒都是微微颤抖,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激动的。
“你小子,只适合学枪,你天生就是修行枪的料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哈哈哈”
杨小五没有被夸奖之后的得意,只是问道:“我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吗?”
黑衣客沉吟一声:“额……没有什么兵器更加适合你了”
接着黑衣客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若是你愿意学枪我可以教你”
杨小五:“可是我已经拜了夫子为师,如何能够再拜入你的门下”
黑衣客:“那有何妨?”
杨小五:“那不对,奶奶说过,一个人首先是得先学会做人才能言其他,若是自己都是朝三暮四之人,我便无法做成一件事情了”
黑衣客点点头:“修行一道却是如此,倘若换做是一个普通人便不会去思考这样的老道理了”
黑衣客露出追忆的神色:“不过没事,我只是教你枪术而已,并需要拜我为师,你无需有任何负担,我只是为了某人的恩情罢了,况且真身早已经不在人间”
杨小五有些诧异,想要问些什么,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黑衣客的话堵住。
黑衣客说:“我不过是一缕残魂,借着夫子观想的浩然气息停留罢了,至于再多的事情,我也都忘记了,不要再问了”
说罢,黑衣客将那瓶春生扔了出去,朝向杨小五这边。
杨小五双手接了下来,看着黑衣客,像是在询问:这是给我喝?
黑衣客:“喝一口吧,这可不是在这寻常铺面所卖的春生,还有……反正你喝一口没有错,对你以后修行路都是大有裨益,浩然气毕竟太过书生了些,对于一个枪修来说,练枪的最好时间是在大雪天,其次是在喝醉后”
杨小五得到了准许,想也没想就将杯口对着嘴,张口就是灌入大口大口的春生酒,喝完完后杨小五只有一个想法:好辣,整个身体,被一口酒从中间分开,不过这股感受强烈归强烈,但去的也快。
拿酒的手不自主的下垂,随着酒壶不自主地掉在地上。
杨小五整个人躺倒在地上,酒壶转过了好几圈。
黑衣客忽然就得大笑起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哈哈哈,醉矣但痛快!”
砰的一声,原本坐着的黑衣客忽而也躺倒在地上,掩盖脸庞的阴影处露出快乐的笑,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
口中微微呢喃:“大梦十年,酒家眠的酒,这一杯融进了我这一缕残魂的全部功力,就算是报恩了吧,杨大哥,你的儿子怎么会不学枪呢?”
“是吧”
太阳已经悄悄的下落,而黑衣客身形消散在原地。
莫听雨察觉到杨小五身边有一股不知名的气力连带着那逼人雷电也都无言地消散在空中,细细地闻还可以闻到一股子陈年老窖的味道。
“这是?”
莫听雨立马起身,向着那股气力消散的方向拜别。
“送酒仙!”
“衣上征尘染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
空中久久传来一句话,声音悠悠,似是空谷传响。
莫听雨坐在杨小五的旁边守护着他,旁边的书桌上,有着这个这个季节正好的梅花糕,是二先生送来的。
却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在南城五肆中,两位老人忙完所有的事宜后,杨奶奶和何欢两人相伴去南城外的一个安静地,是为了让回不到这里的人能够静静地看一眼自己的故乡,看一眼自己最亲爱的人,幽静以缅怀。
除了有很多的坟头之外,在旁边还种植了许多的梅花树与桃花树,想来是作为一种回家的记号,不要让离去的人忘记了自己离去时故乡的最后一眼。
“咦?”
何欢刚从一间小木屋中拿扫墓的工具出来之后便听见了杨奶奶的惊呼。
于是匆忙赶过去。
何欢急忙问:“怎么了?”
杨奶奶眼眶有些红,“你看峒儿的墓前”
何欢望过去,发现在那一座墓前多了一瓶酒和一个酒杯。
一只乌鸟悄悄然落在杨奶奶的肩膀,与老人家的发梢靠的很近很近。
杨奶奶知道这只乌鸟,不知何时起,这只鸟便经常在店铺的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在无人的时候还喜欢靠在她的肩膀上,甚至还能够帮杨奶奶做一些事情。杨奶奶本来就是心怀善良的人,自然不会将这只乌鸟拒之门外,平时喂一些芝麻谷子给它。
杨奶奶微微道:“总归还是有人会记得的,不可能人死这一件大事没有人过问一下的”
这一天,安静地内,一位白发老人坐在一块墓碑旁,向着这块墓碑讲述这自己那个孙子的趣事。
而一鸟一人站在旁边,听的认真。
其间偶有一片梅花或是桃花落下,又时三五成群地落,但是看得出来,看待花落的人如何悲伤,反而将之看做是已去之人最美好的祝愿,梅花、桃花,本就很美。
花瓣寄人语,乌鸟当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