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一和南南抵达南国小区物业办公室内，刘俊候去隔壁物业监控室调阅监控了，此时在问询目击证人的只有刘冉和一组的其他两名警员。刘冉在问询的是一位年纪较轻的女人，其他两名警员问询的是一对中年男女。中年男女是一对夫妻，大概是刚刚受到了惊吓，夫妻俩不愿意分开，所以警员们干脆就两人一起录口供。
刘冉看见司衍一和南南，朝他们摆了摆手打招呼。司衍一和南南走到刘冉身边，前者问道：“问询进展如何？”
“刚刚对徐女士做完背调。这位目击证人名叫徐年岁，二十五岁单身，是南国小区的租户。她住在案发现场楼栋的顶层3302住房，当时乘坐电梯是准备去上班的。”
司衍一点了点头：“你继续问。”
刘冉应下，转头对眼前的女人说：“徐女士，你还记得你乘坐电梯的大概时间吗？“
徐年岁颤巍巍地点头：“我是上午七点出门的，虽然我是九点才上班，但是你们也知道江城的工作日上下班时间都很堵的，所以我习惯了七点就出门。我们楼栋的电梯坏了一部，只有一部在运行，所以我当时等了很久才坐上的。进电梯的时候，我有看时间，是上午的七点过八分。”
刘冉：“那对夫妻是哪层楼上来的电梯？”
徐年岁：“他们在30层上的电梯。”
“那死者呢？”
提到死者，徐年岁身体猛地颤了颤，她不禁又想起了刚才发生的恐怖景象。她深吸了两口气，才咬着牙回答：“是27层。”
“你记得很清楚嘛。”
“嗯，毕竟才发生不久，而且门打开我都会看一眼电梯楼层，毕竟我要关注什么时候是到一层。”
“他当时进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情况吗？”南南问道。
徐年岁摇头：“就和大家乘坐电梯一样，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徐年岁晃了晃脑袋，尽量不让自己被刚刚的恐怖影响。她忍不住靠近了眼前的警察一些，感觉他们应该会驱赶那些邪祟。
看见徐年岁的动作，刘冉问：“能和我们说一下死者遇害时的详细情况吗？”
刘冉补充了句。
“这样能够有利于我们警方快速破案。”
徐年岁缓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她声音颤抖着开口：“那个大哥进电梯的时候骂骂咧咧的，应该是因为等了电梯很久的原因。他走进电梯以后，电梯门关上。那个大哥当时进来还没来得及转身，突地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拖拽一样直接抵在了电梯门上面。然后他被拖到了电梯的最高处，头卡在电梯门缝的位置。我当时是正对那个大哥的，我都还没有怎么反应，就突然看到他的头从他的身体上掉了下来！”
说到这，徐年岁身子一抖，忍不住闭上了眼。
“头掉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我的脸上被溅上了温热的东西。我都不用摸，就知道那东西就是大哥的血。他的血还溅到了我的口里……”
徐年岁干呕了两声，忙得从一旁拿起水杯开始漱口。
她漱了两次口后，才有继续和他们说。
“总之太恐怖了，这种血腥的画面我都只在电视里看见过……不，这比电视上的还血腥！简直太可怕了！”
“头颅掉下来的时候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徐年岁猛地摇头：“我不知道，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没看到奇怪的东西……那颗头就无缘无故地掉下来了……”
徐年岁说着，忍不住抬头问眼前的警察。
“警察同志，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是不是电梯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啊！要不然怎么可能杀人于无形呢？”
南南说道：“徐女士，不要自己吓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怪，只有比鬼怪更可怕的人心。请放心，我们警察会查明真相的，不会让任何一个犯罪的人逍遥法外。”
南南说得言辞凿凿，但是徐年岁并不怎么相信。她马虎地应了声，但眼里的恐惧还是暴露了她的迷信心思。
司衍一问徐年岁：“你认识死者吗？”
徐年岁摇头。
“那有见过吗？”
“见过，他是我们楼栋的住户，我上下电梯的时候经常看见他。”
“你有见过他和其他人不和吗？”
“这个没注意过……”
“那在你们这里谁会比较了解情况？”
“我们楼栋长吧。”徐年岁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从社交聊天软件里调出一个群给司衍一他们看。
“你们看，这个经常发言的人就是楼栋长，我感觉我们楼栋的人都认识她。”
司衍一瞥了眼群聊天界面，好巧不巧就看见被徐年岁称为楼栋长的人前缀是2701。
这位楼栋长，也住在27层。
“我能翻翻你的群聊天记录吗？”南南在一旁问徐年岁。
徐年岁没有意见，本来也就是公开的群聊天。她把手机递给南南，南南接过后认真地看着里面的记录。一直翻到上星期天凌晨三点多，有一位2604的住户发了条文字消息：
——楼上的大哥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已经凌晨三点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大吼大叫什么呢？还有你家老婆儿子是哭丧吗？你不是骂得挺欢的嘛，他们哭谁的丧呢！
下面是其他住户的消息。
——2803：别说你家，我家都听到了，他们家什么时候能消停一点？我看警察都上门好几次了，还总是制造噪音，这是扰民好吗！！！
——2804：他们家大晚上不睡觉，把我们也闹醒了在群里开批斗会[捂脸笑]
——2201：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你们也别气，气坏了对自己身体不好！
——2604：我也不是第一次在群里说楼上大哥的事情了，他哪次听了？上次还跑到我家要和我单挑！拜托，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能遵纪守法理智地解决问题吗？
——2804：不行我受不了了，我又报警了各位！
——2802：报吧报吧，警察同志虽然解决不了，但好歹能教育一下他！
——2701：大伙儿都消消气，刚刚我已经去敲门警告了。现在声音都小点了吧？都睡了吧明早还得上班呢。
——2703：辛苦楼栋长了，说实话我这里声音也不小，能听得清清楚楚。不是我说，虽然是自家的事情，但也不能打骂老婆孩子啊，唉。
——2701：都别说了，散了散了。
——2701：早点休息。
热闹的微信群因为楼栋长的话顿时安静下来，南南再往下翻，之后的聊天就是天亮以后的正常对话了，也没有人再在群内提起这件事。
南南把她翻到的聊天信息给徐年岁看，问道：“徐女士，这件事你知道怎么解决的吗？”
徐年岁看了眼南南指出的消息，想到了什么说：“这户2704的住户经常在群里被他上下左右的邻居投诉，但是这家人从来没有在群里发过任何消息回应。不过我听说，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去找楼下的邻居打过架，没打成警察就来了。”
“经常被投诉吗？”南南问，“都投诉什么？”
“基本上都是噪音扰民，他的隔壁邻居好像还投诉过他乱扔垃圾。”徐年岁说着，脑中突地闪过什么，她惊呼一声，“那个断头的男人不就是27楼的？他不会就是……那个引起民愤的大哥吧？”
……
死者的确就是住在2704的住户。
陶鹏已经给司衍一的社交软件上发来了死者的详细信息。
死者应龙啸，42岁，某私企中层员工。已婚，妻子张烟，40岁，家庭主妇。两人育有一子，名为应宇轩，11岁，小学五年级。应龙啸的脾气暴躁，性格独断，对妻子和儿子动辄打骂，打骂起来不分场合和时间——这也就是上个星期天凌晨三点为什么他家会出现他的叫骂声以及妻儿的哭闹声的原因。
应龙啸今天早上出门是为了去上班的，他不在家的时候，他的妻儿才是最放松的时候。
但他的妻儿没有想到的是，应龙啸这一次出门，就是再也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