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的采样取证和初步尸检结束已经是深夜零点了。齐越在警员现场拍照结束后,就将尸体平放在地面铺好的白布上了。此时,他和陈嘉午已经对尸体初步查验结束,脱了手套走到司衍一身边,缓缓开口:“死者身上多处刺伤,致命伤在胸口位置,刺入的伤口大小和水果刀的宽度吻合。另外,死者脸上多处划痕,划痕有深有浅,有的都能看到骨头,但很奇怪的是……”
“什么?”司衍一问。
齐越摸了摸下巴,继续:“死者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半点痛苦,这不像是死前遭受过伤害的样子。”
“所以脸上的伤,是死后划的?”刘俊候猜测道。
“不止。”司衍一却是摇了摇头。他听懂了齐越嘴里的“奇怪”,开口说道,“就算脸是死后划的,但死者死前身上多处刺伤,并且胸口还有处致命伤,怎么可能不痛呢。”
齐越点头:“是的,所以我说很奇怪嘛。”
南南在一旁听着,也跟着说道:“而且死者是在直播过程中遇害的,直播录像里也没有听到死者的尖叫或者是痛苦的声音。”
刘冉咂舌:“离了个大奇!要不是我们现在看到人确实死了,我还以为她是炒作热度呢。”
“齐法医,小陈,晚上得继续辛苦了。”司衍一看下齐越和陈嘉午说道,“表面看不到的真相,相信尸体解剖和现场痕迹检验后,我们能得到答案。”
齐越耸耸肩,说:“我和尸体深夜交流是常态。”说着,他看向陈嘉午,“小陈,师父允许你插足。”
陈嘉午:???
不仅齐越他们要通宵加班,证物检验科也不例外。警员将所有采样证物带回警局送往检验科,这边则封锁案发现场,无关人员不得靠近入内。司衍一他们离开兰苑芷亭小区时,范武刚过来给了份小区的纸制地图。
兰苑芷亭小区一共有20栋住房楼,主要分布在小区外圈,小区最中心建有花园和幼儿园。正如范武刚所说,李红的第12楼栋离南2门最近。如果有外来人找李红,那么首选的应该就是南2门进入小区。
司衍一将地图递给南南,转而带着她上了来时的车。
“送你回家?”司衍一见南南坐上了副驾驶座,问她。
南南摇头:“师父,我回警局。”
她已经和钱茹茹报备了今晚要通宵加班,虽然现在可以稍作休息,但也是在警局休息最好,可以第一时间拿到最新线索。
司衍一瞥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开车驶往江城公安局。
一路无话。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临近凌晨一点。司衍一将车在停车位停好,正准备叫南南,就见她早已经睡熟。路上因为脑子里在过案情,也就没和南南说话。这会儿到目的地了,才知道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熟了。
刚刚进停车场左拐右拐还倒车入库,他一顿折腾她都没有醒,看来人是太累了,睡得有些沉。女生的睡颜很乖,司衍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清了清嗓子喊人:“南南。”
第一遍,没有醒。
司衍一又加重声音:“南南,该醒了。”
第二遍,依旧没有回应。
司衍一“啧”了声,转而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过身子凑近她,还没开口,女生猛地睁开了眼。
司衍一:……
四目相对,南南的眼中带着刚刚醒来的茫然,但那双眼眸却是晶莹透亮,像是黑夜里璀璨的宝石。而司衍一,在那双宝石里,看到了自己。
司衍一身子往后,声音有些哑:“到了。”
说完,也不等南南回答,他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南南后知后觉地解开安全带下车,看着司衍一的时候还忍不住打哈欠。
司衍一正站在车位不远处等她,见她下了车锁好车门,说了句:“快去睡觉吧。”
夜风凉爽,南南清醒了几分,几步跑到司衍一旁边,开口说:“师父,我做了一个梦。”
司衍一睇了她一眼。难为她这么短的睡眠时间还能做梦。
南南继续:“我梦到李红没有死,直播的事故是她自编自导的,为了转移网友的注意力,从她插足别人感情的热度里淡出来。”
南南揉了揉太阳穴。
“后来果然如她所愿,这次的热度盖过了她的丑闻,引起了大众的同情,然后她就变得比之前更火了!”
司衍一扬了扬眉,倒是有些意外她的梦。
两人走在刑侦队办公室的路上,司衍一想了想,问道:“那你的梦里谁是李红的帮手呢?”
“啊?”南南一愣。
司衍一说:“就算是她自编自导,那演员也不只有她。谁按的门铃?谁和她争吵?出现在直播屏幕里的那只手是谁的?”
南南:“……师傅,那只是我做的梦。而且我想表达的是后半段她竟然靠这个手段更火了,这让我觉得三观有点颠覆。”
司衍一点头:“但我倒是觉得前半段有点意思。”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司衍一推开门,转而转头看向身后的南南。
“而且,你觉得这只是梦吗?”
南南:???
司衍一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人,刘俊候他们还没有回来。
他开了灯,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幽静。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