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刚离开,慕雅楼便热闹开来了。
“死奴们,快出来干活,客人就要来了!”
陆掌柜一声怒吼过后,慕雅楼一不显眼处的地窖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个披头散发的人。与其说他们是一个个人,倒不如说是一只只任人宰割的“猴子”,替慕雅楼干最脏的活,忍受最极端的欺凌。甚至连名字也只能叫“奴”。
见奴出来太慢,那掌柜便拿起一根鞭子朝地窖口走去。走到时恰好一个奴露出头来,他便将身体扭成麻花一般后朝那奴头上将鞭甩去。
只见那奴的头重重地砸在了地窖边的铁板上然后向后倒去,滚下了地窖。
可是后面的奴只是侧过身子让他滚了下去,后便立马加快脚步跑到外面。毕竟谁都不想因为显眼而再挨一鞭子。
这里是天鸯国国都——靖麟城,已是正午时分,这座屹立于烟暮大陆上万年不倒的都城,才慢慢展现出生机,热闹起来。
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刚摆放整齐,便已有客人停步,酒楼的大门刚打开,便能看见一位位食客入内。
可是这大街之上却见不到一辆马车。抬头一看才发现,天空中正有灵马,拉动着一个个似水滴般的车厢。
“咚———”一声钟声敲响,响彻靖麟,这是皇都上的记天钟声,它只在正午敲响。
可是,这般热闹景象却不属于一群人,慕雅楼内。
在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个奴在洗着昨夜宾客的碗盘,剁杀着鸡鸭鹅鱼,将废料运送到后门草坪处的地火洞中,这洞是某位上古法士凿出的,洞内温度上千,已有数千年不灭。将废料倒入,半炷香后便会灰飞。
在这群奴之中,有一位矮瘦的小奴,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他灰头土脸,头发卷曲散乱地披在肩上,但是却能在这一身灰中,看到他那明洁的蓝色眼睛。他偷偷从门里望出注视着一桌客人。
他一脸慕意,但是不是桌上一盘盘可口的饭菜。而是那桌旁的父亲,正将一小块鱼肉夹到他怀里的小孩嘴里。那小孩皮肤白嫩,安静地嚼着嘴里的鱼,摆弄那稚嫩的手。
那小奴扭头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一只乌黑的手,虽然不大,但是一块块茧却让这手没有丝毫幼稚。
他知道,这是阶级的差距。他生在这世上最卑微阶级,奴阶。这意味着他这一生都将在昏黑的角落里干着最累的活。
虽然烟暮大陆的阶级是可以改变的,但是需要府衙亲自下书上调。谁会为了一个该死的贱奴,大发慈悲……
正想着,一只巨手从背后伸来,一把揪住了那小奴的耳朵,然后向后一甩。那小奴摔倒了地上,捂着头抬起来一看,正是那大耳肥腮的陆掌柜。他正死死地盯着那小奴。
“你这偷懒的贱奴,不去干活在这干嘛呢?”
说完后他便丢下一根小小的鸡腿后走了。虽说这天下人都瞧不起奴,但是这慕雅楼的陆掌柜却每天亲自到场指挥。
而他对这小奴,也是有一丝怜悯。经常丢下一些食物便扭头就走。
所以,别看这陆掌柜凶。这慕雅楼却是靖麟城内少有的没有发生过奴阶暴乱的酒楼。
小奴双手拉起一桶废料,往那地火洞走去。
那地火洞在慕雅楼后的一片草地中,小奴边走边拖,嘴里还叼着那鸡腿骨头。朝草坪尽头看去,是一条河,这条河名为“落涯”,贯穿靖麟。
河的对岸是热闹的东大街。
“我何时能到那边看看呢?”小奴低声一句
身为奴,它只能呆在主人家里,除非有人想要将他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