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问的你便不要问。”
“不行,你必须给我交代清楚了。”林毅抓住谢六的肩膀,道:“给我说清楚,他们人呢。”
“看来林将军是要和我打一架啊。”谢六一个回身,按住了林毅的手。
林毅也急了眼,他大手一挥,竟然将谢六震了出去。
谢六一惊,后退数十步。
没想到这个林毅武功真是高强。
林毅几步走来,伸手就要擒谢六,谢六一个后空翻,躲掉了林毅的手。林毅飞身而起,一脚踢在了谢六的胸口上,谢六也不甘示弱,一掌打在了他的背上。
只是林毅好似没有痛觉似的,不仅不疲惫,反而越战越勇。
几个回合下来,谢六逐渐不是对手。
“停停停,我告诉你!”谢六大喊。
林毅这才收手。
“林将军,是芭歌姑娘要我来救你的。”谢六捂住胸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都是自己人,何必动手。”
“芭歌姑娘。”林毅道:“她现在在哪里?”
“林将军别着急,芭歌现在在我府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毅拽起谢六的衣领。
“林将军别着急,我救了她,现在她在我府上很好。”
林毅松开了手,抱拳道:“多谢。”然后站直:“我现在能否去见芭歌姑娘。我要见到她才能安心。”
“自然可以。”谢六道:“上车吧,我带你回去。”
“多谢。”
谢六和林毅一路上了马车。
“林将军在牢中呆了这么久,想必是饿了吧。”谢六拿出一块面饼。
“不必,多谢谢将军好意。”
谢六又笑道:“林将军现在一身恶臭,想必一会儿见了芭歌姑娘,印象也不太好吧。”
林毅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果真如此。
“这样,我这里有一瓶药粉,涂在身上可以起到清洁的效果,林将军不妨一试?”
“多谢兄台!”林毅接过药粉,不假思索地涂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一会儿,林毅有些晕,问道:“谢将军,我这是怎么回事,如此头晕。”
“没事,睡一会便好了。”谢六笑道。
林毅眼前一阵昏花。
谢六见林毅笔直地倒下去,无奈地感叹:“一副好皮囊,一身好武力,头脑的确简单。”
将军府。
“你知道吗,我们将军对那个夫人可好了。”红裙子的家婢笑盈盈地说道:“听说,这次的婚礼,可是采用了最高礼遇的呢。”
“可不是,这夫人平时的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最好的。”另一个小婢子说道:“你看我们这次送过去的药材,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只是不知道这新夫人是什么来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红裙子婢女说道:“她本来是凌王府的人呐。”
“嘘嘘嘘,你不想活啦。凌王,还敢提这个人,你怕是想被当成余党抓走哦。”
“知道啦知道啦。”
芭歌站在窗前,听的一清二楚。
她知道谢六对她很好,只是她心不在此,她家仇未报,国恨未报,怎么能安心做后院女人相夫教子。
只是当下,无可奈何。
面对谢六的深情,她无法回应,也不能回应。
苏凌双手双脚都戴着铁铐,站在人群之中。苏言把我们流放了,活着的还有一众天牢里的犯人。由于我是自愿跟来的,苏言也没有对我添加什么命令,所以这些押送的士兵基本上不会管我,我是自愿来陪着苏凌的,我不知道现在的他,武功全废,手筋脚筋都被挑走,连走路都困难的人,没有人照顾还怎么活下去。
这个队伍里估摸着有几百号人,一个一个从大牢里走出来。
我跟在一边。
苏凌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彼时谁还能认得出来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就是当初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武陵致逸王。
他是那么的高傲,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他渴望坐那第一人,那千万万人之上的人,可是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罢了。
我知道对于苏凌来说,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可是对于我来说,只要他能活着便好了。
“啧,这不就是那个什么王爷吗。”押送囚犯的士兵说道:“现在也要跟着我们离开这繁荣的京州到那边远地方去,真是可悲可叹啊。”
“这可不,我听说这人可是皇上的亲表弟啊,没想到也能落到如此下场。”
“害,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若不是陛下网开一面,这人早就五马分尸了。”士兵甲说道:“这种乱臣贼子,真是死有余辜。”
苏凌闭着眼听着,我看到他手背上青筋暴起,我轻声道:“你别听他们乱说。”
苏凌没理会我,径直走开。
我们从天牢一路走到未央宫门口,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我抬头便看到了湛蓝的天空,一阵风扑面而来,我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轻松。
我跟着队伍慢慢走出未央宫,回头看着青砖红墙,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本以为我会在这金丝笼里度过我的后半生,却不曾想也有离开的这么一天,更何况这么一天,一去,便是永别了。
苏言,我自此都不会回来了,我希望你能过的好,没有我,没有苏凌的日子里,过得更好。
我希望你能成为旷世明君,带领晋国逐渐变强,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能关心你照顾你。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好好的走下去,希望你的身体健康,希望你的病能好起来,希望你也能在冬日里打雪球,能吹春日的第一缕风。
我真的要走了。
从此,山高路远,海阔天空,我与你,风月不相关。
我笑着转过头去,步子更加坚定了。
城墙上。
“真的不下去吗。”
“不了。”
夜莺叼着一根狗尾草,问道:“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不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吗。”
“有些人,可以我见,有些人,可以她见,有些人,可以不见。”苏言看着队伍走得越来越远,呼啸的风一阵一阵刮在他的脸上,他闭上眼,伸出手,道:“从此以后,大概,死生不复相见了吧。”
风滑过,但带不走他的声音,这声音停在了朱雀红门之前,再也出不去了。
远目望去,甚至遥遥可见皇城大片碧海似的琉璃瓦,暗沉沉直接到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