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去了外面?
他在和谁战斗?
他是否会疲惫乃至一身是伤?
他消失了?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天空依然阴霾村庄依然明亮,她守候在他必经的路上,眼睛在望,心里泪水流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流转,过往的云烟,在时间中消散,雪白的枯骨被风沙掩埋,爱的呐喊在空气中沉默,誓言在残风中锈迹斑斑……
世界变了,她也在变!一位美丽的少女,身形枯萎,血肉消散,白骨成树,神魂蹲在了那树冠,沉寂在黑暗,每日喃喃……
多少女人如她一般?
看看这白骨树林吧,繁茂非凡,一眼望不到边!
“你看到了吗?”
孟怀的眼中带着点水雾,那个白色的魂魄看到了这层水雾,她开口问道。
“嗯!”
孟怀点点头,眨眨眼,将那层水雾给刮了个干净。他确实看到了。事情似乎是极其平常的事情,可那种痴情、那种遗憾、那种坚守、那种变了和不变,还是触动了他的心,让他十分动容。
“哈哈哈……”
能和自己共情,这棵最大的白骨鬼树上最有独立意识的灵魂,白桦,算是真正原谅了孟怀。她对他撞到了自己的白骨既往不咎了。
“呵呵呵……”
能听到眼前白色魂魄的快乐,也能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环境猛然轻松了起来,孟怀心里一直有的那种隐隐的不安消失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倒算是有个有趣的。”
见孟怀有点点傻傻地陪着自己笑,白桦心内暗想。
“在这个莫名其妙争抢拼杀的无趣世界,有趣的存在太少了。既然你有趣,那这个桃木精的死活,我也就不管了。”
白桦和山秋暝同样作为双阴之地的树精,自然是认识的。
如此一想,看了一眼孟怀,她直接化为了一阵白色的光团。
“一生行难尽,高低险复平。草深泥地软,雨罢浮云轻。谷空白驹过,林深虎豹惊。鬼树聊纵目,死生一念明……”
这团白光边吟唱着,边飞到了倒在那里的白骨鬼树之上。
随着白光的扩散,那本散落在地上的白骨鬼树再次直立了起来,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待到白骨如雪、鬼树高耸的时候,白光团又变成了少女魂魄白桦。她笑着又看了孟怀一眼,转身飞回到了这棵最大白骨鬼树的骷髅树冠之中。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唉!”
没来由的,孟怀叹了一口气。
可他也没有伤感多久。
这白骨鬼树中居住的诸多魂魄即便有着再多的意难平,也不是现在他这一个没有化形的小妖能够管得了。
他还要更关心自己一些。
尤其是现在,吃了诸多鬼物之后,孟怀能感觉到自己的修行应该是到了一个瓶颈期。一方面,因为他吞噬鬼物过多,身体内阴气太重,正适合吞吃了桃木之精,来中和一下;另一方面,他隐隐有了感觉——若是能够消化掉这千年桃树精,他的修为肯定会突飞猛进的,在不久后,化形为人,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桃树精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孟怀赶紧迈步向着躺在地上的桃木棒走去。
山秋暝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群鬼真是不可理喻啊!”
他实在是太憋屈了!
“一个个全都是疯子,浑蛋,傻瓜……”
汇聚在桃木棒里的残破魂魄忍不住骂道。
之前,彩衣女鬼东桥阴女竟然趁着山秋暝受伤,想将孟怀独吞。为了救孟怀,山秋暝不得不自爆三朵桃花才重伤了她,又在逃跑前为了引开东桥阴女,故意朝着她的头上敲了一棒子。
没想到,就是这一棒子,让东桥阴女恼了,开始了对他的死命追杀。
元气大伤的山秋暝驾驭着桃木棒从鬼市边沿经过,又无意中闯到了这片白骨鬼林之中。甚至,他利用自己和这白骨鬼林中阴灵的关系,想着镇压那彩衣女鬼。
没曾想,这些阴灵魂魄竟然不顾多年前的情谊——在他看来,认识也是算人情——全都对东桥阴女追杀他视而不见。
不得已,山秋暝只能拼死一搏,返身和东桥阴女打了起来。
仇人相斗,分外眼红啊!
东桥阴女上来就对他用了大招,将“鬼灵衣”一抖,直接裹住了桃木棒,就要炼化山秋暝的魂魄。
山秋暝不得不消耗桃木本源,放出了“桃木阳火”才将那东桥阴女给烧死。他自己也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
也多亏了白骨鬼林的众魂魄的大姐,白桦,还念着和山桃树的一点交情,将他收到了自己的骷髅树冠之中,用月精给他疗伤。
可她和他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生性不好斗的白桦,在孟怀闯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出手。甚至,在孟怀安静听她唱歌、没有打搅众魂魄收集银粒特别是孟怀对众魂魄的遭遇表现出了真正的同情之后,白桦已经在心里认同了孟怀。
她不会帮孟怀,也不会再去护佑山秋暝。
白桦返回了自己的树上,孟怀又已经走到了跟前。
“修行几千年,威慑诸鬼、纵横一方的我,就要被猪给吃了?”
躺在桃木棒里的山秋暝能感受到孟怀对自己桃木之精的贪婪。
“这只猪还是我自己养大的?”
要不是为了疗伤,他将“四灵八将”和自己诸多的妖鬼手下,还有血河铁狗铜蛇、女鬼、寡妇等都送给孟怀吃了,孟怀也不可能成长这么快。
“不甘心啊!”
他内心满是屈辱。
“不行!”
“我还要想办法。”
活得越久,山秋暝越不想死。
“等一下!”
眼见孟怀闪动着红光的大嘴已经咬了过来,山秋暝拼尽全力,显出了魂影,大声吼道。
“试一试!”
没有理他的喊话,孟怀将妖灵气灌注在了獠牙之上。
“獠牙白刃斩!”
对着那根桃木棒就戳了过去。
“蠢……”
山秋暝气到想骂人,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又硬生生忍了下去。桃木棒上白光一闪,他躲开了孟怀的嘴。
“等一等!”
刚躲开,山秋暝再次焦急喊道。
见着桃树精还有余力,一时还拿不住,孟怀一边缓慢往前走,一边问道:“等什么?”
"“我可以帮你!”
山秋暝大声说道。
“帮我?”
孟怀眉头一皱。
“是的,我可以帮你。”看引起了孟怀的注意,山秋暝赶紧说,“你乃是天生异种,身有不凡的血脉,但,你所学所知极为粗糙,是也不是?”
“嗯?这桃树精为何这么说?”
“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