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大伯您没受伤吧?”
逗逗说着作势就要搀起对方,毕竟有错的是她,对方没趁机跟她碰瓷要银子就不错了,但此时的逗逗还未看清楚对方的脸,只看见他长得体型瘦弱,驼背佝偻,身材也较矮小,手里拿着的那块抹布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擦拭扶梯用的。
此时此刻一个想法正在她心里疯狂成型,这不正是摆脱冷悠时的最好机会吗?
想到这儿,逗逗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抓住驼背男人的手!就连冷悠时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微锁眉心。
紧接着就听见她声音十分真诚的说:“我自己劲儿大我自己清楚,万一撞伤你就不好了,要不我现在带你去找大……”
那个“夫”字并非是逗逗忘了说,而是她被眼前这一驼被男人狰狞恐怖的脸吓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被烈火灼伤的痕迹遍布整张脸颊,坑坑洼洼的洞又深又恶心,仔细看的话保不准里面正趴着一条条蛆虫,鼻子和上嘴唇被烧化后伤口黏到了一起露出森森白牙,一只眼球已缺失,只剩下一个黑色的洞,另一只眼睛侥幸还在,但是每日都要亲眼目睹被烧毁的容貌,这种痛苦应该比死还要难受吧?这张脸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姑娘,我,我长得丑,你你你,放开我。”
驼背男人从逗逗手里扯出衣袖后连连后退,脸色惊恐,仿佛逗逗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不过就在他挣脱开的一瞬间,逗逗却紧盯着他猛地瞪大了双眼!
“你身上怎么……”
“他身上怎么了?”
胡媚打断逗逗,随后拧着妖娆的身段走下扶梯,看了眼驼背男人,态度冷漠,“他叫哑奴,无非是我迎春阁洗衣扫地的奴仆而已,怎么也碍着二位的事了?”
胡媚语气不善。
“胡老板其实倒也大可不必这么大发雷霆,毕竟贱内也只是对这位小厮的名字好奇而已。”
冷悠时淡淡挑眉。
这俨然是他今晚第一次帮逗逗说话,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将她护在了身后?
“呵!贱内?二位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信了你们刚刚的鬼话连篇吧?”
当胡媚走下最后一阶楼梯时也刚刚好站在了冷悠时面前,逗逗心虚的尽量避开她的视线,但越这样越是尴尬的很,可与此同时她也是看的真切,论冷艳,论容貌气质,冷悠时竟能跟胡媚不相上下?
面对胡媚的嘲笑,冷悠时却只是勾唇笑了笑,说: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你手下这帮人如果有本事伤我,我如今还能安然无恙的占在胡老板面前吗?胡老板是个生意人,应该不想做亏本的买卖,万一我们主仆下手狠些,砍断了你手下几人的胳膊腿,想必他们的医药费也是个天文数字,胡老板应该不舍的这么多的银子随波逐流吧?”
原来,冷悠时一早就料到元逗逗撒的谎根本瞒不过胡媚的眼?但他仍能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究竟内心是有多险恶?
抬头望着他精致的下巴弧线,逗逗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能把自己的情绪都隐藏的万无一失,他冷悠时究竟是什么怪物?
“你果真有趣。”
胡媚笑,却故意不答他刚才说的对或不对。
看到她的笑脸,元逗逗使劲揉了揉眼睛,是她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她觉得胡媚看向冷悠时的眼神比之前柔和了不少?
这时。
“胡,姐……”
不知是先天还是后天,哑奴嗓音低沉沙哑,即便竭尽全力喊出来几个字也是咬字不清。
他叫胡媚胡,姐?
“闭嘴!”胡媚狠瞪他一眼,不由分说的怒目相向,跟刚才温柔微笑时判若两人。
她怒骂:“还不滚远点!要是吓坏了老娘的客人,看老娘不把打断你两条狗腿!”
哑奴似乎被吓得不轻,后退两步,连连点头,却始终不敢抬头看向胡媚,“滚,我滚,我马上滚。”
然而哑奴刚要走,冷悠时的背后却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他明明可以说话,为什么要叫他哑奴?”
不知怎的,逗逗对这个怯懦畏缩的驼背男人特别好奇。
被她这么一问,冷悠时倒也来了兴致,也是,不聋不哑却被唤哑奴,难道他本人就不会觉得不吉利?
“名称只不过是个代号,说的难听点儿,就算他叫小猫小狗也跟我没关系吧?还是说姑娘的意思是,我迎春阁招聘个打杂的伙计还要先精挑细选出个好听点的名字?”
胡媚挑眉哼了声。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自知刚才骗了胡媚理亏,哪怕听出她话中带刺,逗逗也只有尴尬陪笑的份儿。
“哼!迎春阁不欢迎几位,你们请便吧。”
说罢胡媚挥挥手,突然几名身体强壮的大汉就走上前来。
说是“自便”,但他们两个却像是被强行撵出来的,待他们一出门,就听到背后“哐”地一声响,迎春阁号称“夜不闭户”的大门紧紧的关上了……
逗逗哭笑不得。
胡媚只将他们撵了出来,可穆翰钰和雷震还在里面呢,他们可怎么出来?
“大人,看这意思咱以后大概率是上了迎春阁的黑名单了对吧?”
逗逗开玩笑的问。
这下漂亮了!新知县上任第一天不仅逛了窑子,还被老鸨子撵出了门,此事若是能传遍大街小巷,大概也能够成为盛极一时的“佳话”了吧?反正她现在也已经丢了衙门的差事儿,正愁再找个养家糊口的新职业,不知道龙坞茶镇上说书的这门活计好干不好干?她甚至连出道的噱头都想好了,就讲冷悠时被青楼拒绝的事儿……
咦?
奇怪,冷悠时咋突然不吱声了呢?
满怀疑惑的向后望去,巧的是冷悠时也正在看她,只是那双眯起犹如豺狼虎豹般的狭长眼眸吓的逗逗原地打颤,他,他干嘛这么看我?
“我娘喊我回家睡觉,大人,那我就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就被冷悠时一把薅住了脖颈子,逗逗猝!年仅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