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旦巴特尔他们在发愁的时候,明军这里也在争论不休,不过这次并不是因为食物问题,而是出兵时机问题。
已经三天没有下过雪了,天气虽然依旧寒冷,但是也不再是乌云密布了,太阳天天挂在当空,阳光照在雪原上刺的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仿佛预示着这次雪灾已经完全过去了。
用上地火龙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将士们冻伤的事情了,甚至为了保障那几万牛羊和战马也不被冻伤,在牲口的圈里也装上了地火龙。
现在食物充足,将士们不会被继续被寒冷的天气冻伤,天气也不再下雪了,所以徐达便召集将军们来商议出兵问题,这次连曹国公李文忠和宋国公冯胜也来参加了。
偌大的中军帅帐一下子就显得满满当当的,柳阳无论是从年龄还是从资历在这里都排不上号,所以他只能坐在最末端,挨着帐篷的门口,不过这样也好没人注意自己,说不定还能偷偷的眯一觉。
可是徐达的第一句话就击破了柳阳的希望。
“这位柳大人说了,他夜观天象,雪灾已经结束了。所以本帅才叫你们过来商量出兵的事情。”徐达金刀大马的坐在帅位上指着坐在门口正在打瞌睡的柳阳说道。
这次来开会的不止是徐达下面的人,还有李文忠和冯胜下面的将军们,他们并没有见过柳阳,所以当顺着徐达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之后,才发现所谓的柳大人居然是一个毛头小子,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岁而已,于是纷纷起了轻视之心。
雪嘛,这几天确实没下,天气也好了很多,不过要说是这个年轻人什么夜观天象看出来的,帐内的那些老将军们肯定是不相信的,这等本事他们打了一辈子的仗也没练出来,怎么这个正在打瞌睡的年轻人就会?
但是既然徐达说出来了,这些人也不好反驳,只能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了,然后就出兵的事情开始讨论了,说是讨论,但都是操刀杀人的糙汉子,跟争吵其实也差不多。
“大帅!现在天是好了,可地上的雪还没化呢,一走没了小腿,咱们咋行军?那骑兵也跑不起来啊!”这个副将是徐达的人,说起话来也随意的很,直接把自己所想的问题甩了出来,然后就坐下了。
这个副将的脾气徐达早就了解,所以也没有生气,而是看了下面坐着的将军们一眼,说道:“你们还有谁有此疑问的?可一并说来。”
“末将附议!”
“末将附议!”
“末将附议!”
几个将军这时候都站了出来表示赞同刚才那位将军说的话,现在并不是冒进的好时候,天气依旧寒冷,积雪依然很厚,若是半路出现意外那就麻烦了。
李文忠这时候也开口了,不过他到底是副帅之一,所以还是很讲究说话方式的,说道:“徐帅,我也认为此时出兵不太妥当,原因有三。其一、就是积雪依然厚,行军不便,咱们的辎重也没办法运上去,到时候战力恐怕会少很多。”
“其二、就是粮草问题,现在虽然将士们有了食物,可是总不能把赶着牛羊去打仗吧?况且马匹还是少草料。”
“其三嘛……”
“其三就是你们都不敢打了,现在说不定心中都想着赶紧撤回去等过几年再说,反正上面有徐大帅这个高个子顶着,就算有再大的罪也落不到自己的头上,是不是?”柳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时正坐在最末一个凳子上斜着眼看着李文忠说道。
“柳阳!慎言!”徐达看了柳阳一眼,便语气严厉的说道:“曹国公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怎么会有不敢打仗一说,不过是需要把所有问题都想在前面而已,这事行事稳重,岂是你这个毛头小子所能懂的!也就是这屋子的将军们看着你年龄小,不跟你一般见识,否则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一番话看似对着柳阳说的很严厉,但是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的打消之后,让正准备发脾气的李文忠和其部下心中的气不好撒出来了,没看主帅都说了嘛,不跟这个毛头小子见识。
柳阳自然也知道徐达在替自己开脱,于是立刻表态说道:“诸位将军还请莫要生气,在下昨晚忧虑过度,并未休息好,所以刚刚眯了一下,这不才睡醒,所以头脑有些不清楚说了些浑话,还请诸位不要怪罪!”
“哼!看你年纪小,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要是再有下次,哪怕有主帅替你说话,你也得挨上几十大板!”李文忠哼了一下也不好发作,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自己以前不也是这样嘛,但是面子话还是要说的。
冯胜这时候说话了,他也是百战的骁将,但是性子却没有李文忠那么激烈,语气温和的说道:“柳大人,你是朝廷派来的抚北巡按使,可知道这一句‘不敢打’会让我们多少人下罪吗?”
“这就是军中无戏言的原因,那些在朝中的文官们哪里知道咱们这里的困难情况,他们只会听到‘不敢打’这三个字,然后便会在皇上跟前任意的攻击在座的这些将军们。”
“在这种天气下十几万大军的出动,若是不提前谋划好,那就是对这十几万条人命、家庭的不负责,坏了皇上的总体谋划更是得不偿失,所以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这一番话说的徐达、李文忠和其他将军们纷纷点头赞同,然后纷纷鄙视的看向了柳阳,仿佛在说‘看看,这才是老将,你一个屁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居然还敢班门弄斧,不知天高地厚!’
柳阳被这些将军鄙视的眼神给弄得心中火起了,不过也不好说什么,现在打仗确实是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十几万人要是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埋在了草原上。
不过如果现在不出兵,等天气暖和了再出兵的话,麻烦会比现在更大,到时候恐怕真的会出现打败仗的事情。
“那诸位将军,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用兵呢?”柳阳假装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等雪化了之后!”一个将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