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县,漕帮码头。
码头上现在正在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不时还有遥相呼应的吆喝声,江里停着一艘又一艘的新式明轮船,一眼数过去居然有十数艘之多。
明轮船上面此时也是异常的忙碌,叮当砰响不绝于耳,就连高耸的桅杆上也有七八个人在捆扎这船帆的绳子,不时还冲着下面的人呼喊几句。
贾言和王凤臣正在挨个船上查看施工进度,从他们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和浓重的黑眼圈可以看出来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东家的这次被朝廷委任了赈灾任务,他们跟着柳阳的这些人都为之一振,知道如果这次东家能把任务完成好的话,后面前途不可限量!
而自己这些人更是与柳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能不能完成任务就看自己这里能不能赶制出来运输货物的新式船只了。
所以现场的工匠和工人都被分成了三个班次,昼夜不分的加急制造。为了人们的身体,猪肉、羊肉、狗肉、甲鱼、鸡鸭鹅等等还有各种强身健体的草药跟不要钱似的往这里堆。
不少下了值的工匠们因为吃了过多的甲鱼人参汤等东西,回家之后便再次与自己的媳妇开始了耕耘。
不过现场所有人好像都处于一种莫名的亢奋状态,他们现在虽然躺在床上就能立刻呼呼大睡起来,而且大概率还会一下子连着大睡好几天。
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干活的速度并没有减慢,他们似乎都在为能造这种新式船只而感到高兴、兴奋。
“王师傅,现在一共才十五艘明轮船,还能不能再多赶制几艘出来?东家这次需要运输的东西很多,我怕不够用啊!”贾言声音有些沙哑,显然连续的不分昼夜的忙碌让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王凤臣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梨子一边啃的汁水横流一边说道:“贾总管,现在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就这还是人家漕帮把熟手工匠都派过来,而且还用了人家不少已经造好的船体才能做出来这十几艘船,不然就咱们这些人,恐怕能造出来七八艘就已经是极限了!”
听到这话贾言也只能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因为自己知道现在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刚才也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嘴。
虽然东家说十几艘应该也够用了,可是自己这个大总管总不能克丁克卯的按照计划准备,总得留出来一些余地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从船上下来之后,便立刻来到了漕帮一处大院子中,这里的人也不少,他们以二十人为一组正在围着蒸汽机学习操作。
几个老师傅正在给这些人做着示范,一边示范一边讲解着。
“这个是进料口,装填的时候动作要干净利落,不能把石炭撒的哪里都是,记住了,装填完石炭或者木柴之后必须关闭镗口!镗口跟前不能有遗漏的石炭或木柴,否则容易引燃其他物料!”
“看到这个杆子没有?当这个杆子顶上来的时候,就说明锅炉里已经有气了,也就是有压力了,这时候就可以准备开船了!”
“然后你们就冲着旁边的铁皮管子跟上面的人说就行,记住了,凡是你们通过铁皮管子说出去的话,必须等对方明确的表示接受到了而且重复没有错才可以,否则你们就继续喊话。”
“反过来也一样,你们从铁皮管子接受到的话也必须跟对方说收到,也必须完整的重复一遍听到的话!都清楚了没有?”
下面的一众汉子们都大声喊道清楚了!
倒不是他们有多聪明,而是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都在重复的学习这些操作知识,哪怕他们就是颗榆木脑袋也总会记住一些东西的。
也由不得他们记不住,因为每两天便会进行一次考试,由漕帮总舵主宁千江坐镇,宁兆辙和漕帮执刑堂的堂主及人员监考,凡是两次考试不过者鞭刑二十!
一开始不少人都被鞭打过,但是他们也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这是他们自己选择过来学习的,来的时候也已经知道这里的奖惩规则。
凡是在这里每学习一天就有一钱银子的薪酬,家中还额外给一钱银子用作家中,每天还有肉半斤、禽蛋十颗、细粮三斤,这已经比一些地主家的伙食都还要好了。
所以这些人都在努力的学习,跟那些码头上的工匠们一样不舍昼夜。用柳阳说的一句话就是‘这是你们可以改变命运的一次机会!’。
理论讲完之后便是实操了,实操课程是要去码头已经造好的明轮船上进行实际操作的,所以在所有人通过考试之后便都去了码头。
贾言拉住了一个教课的工匠了解情况。
“卓师傅,这些人现在学的怎么样了?能驾船了吗?”
卓师傅本是明轮船新型动力改造者之一,一直在码头上负责船只的建造,但是为了培养驾船的人才被抽调回来教这些人的。
“问题不大了,这些漕帮的人本来就是在水上讨生活的,对于船只和水行本来就熟悉,现在只不过是学习一下怎么操作而已。”
“近日可能出船?”贾言又问了一句,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了!”卓师傅说完便也奔向了码头。
在码头旁边的几个仓库里,里面已经存放各种物资,有棉花、麻、羽绒混合成的棉衣,也有各种肉食、蔬菜做成的罐头,还有一些油布做成的简易折叠帐篷。
而在另一边的仓库中,里面就显得热闹很多了,这里面都是大狗,现在正在有人做着最后的检查,查看一下是否有伤以及健康状况。
一天后,贾言与柳阳约定的日子便到了,这天便是装船出发的日子。
“装船!出发!”贾言大声的下到命令!
所有人都立刻紧张有序的行动了起来,每个人都按照早已经安排好的任务执行着。
一时间,码头又热闹了起来,十几艘新式船只都开出了漕帮码头的造船厂停靠在了岸边。
又引得很多人站在码头上看稀罕,尤其是对于船上的烟筒尤为的关注。
一些船上的水手则抓紧跟自己的家人们告别,他们这次是出海,所以风险会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