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切斯科听到柳阳这话立刻看向了奎恩,他当初心中抱着播撒主的荣光目标来这里已经三十多年了。
到现在他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已经加入教廷十几年了,但是依旧只是一个小乡村的牧师而已。
这个小乡村很穷,人口也不多,就连教堂也是用废弃房屋后来改建的小教堂而已,每次遇到雨天的时候里面也会淅淅沥沥的漏着水。
但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而是一遍又一遍的向着村落里的人们宣讲着主的荣光,宣讲着圣经中的那些神迹。
后来虽然人们都信仰了主,可是从那些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们除了信仰之外似乎还有别的情绪,比如害怕,比如焦虑。
弗朗切斯科虽然听到过外界在传播的关于教廷的一些肮脏的传言,但是他从来没有信过,认为不过是无信仰的堕落者的诋毁。
后来有一天当地的大主教找到了自己,跟他说了一番话。
“弗朗切斯科,神秘的东方大地现在还缺少主的荣光,你也看到了他们现在的疆土有多么的辽阔,如果你能让那里的人信仰主,那么我会向教皇推荐你当枢机主教!”
“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孤身传播主的荣光的,你到了之后把那里的情况传递回来,我们会给你安排帮助你的人手。虽然你是孤身前往,但是要相信主的荣光永远照耀着你,我们与你同在!”
就这样,弗朗切斯科抱着满腔的热血,跋涉万里,历经千险,多次死里逃生终于来到了这片神秘的大地上。
不过还不等自己找到这里的皇帝,便已经烽烟肆起,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元国似乎正面临着天大的麻烦,它治下的人民正在开始反对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连绵的征战让弗朗西斯科无暇传教,只能躲在一个远离战火的地方苟且偷生,好在这里的战争并不想自己家乡那里的战争持续的时间那么久。
十几年后,有一位伟大的将军把之前的统治者赶跑了,自己当了天下的皇帝,然后就开始了平稳安定的生活。
这么多年,虽然过得很艰难,但是主的荣光在弗朗切斯科的心中从来没有熄灭过,这份信仰的坚持并不是源于那个枢机大主教的位置,而是他那颗虔诚的心。
只不过,现在这颗虔诚的心似乎不再那么坚定,因为他知道对面这位年轻的明国官员话中的意思。
弗朗切斯科把柳阳的话翻译给了奎恩听,后者听完后并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僵硬了起来。
“奎恩,这位年轻的大人猜测的对吗?你们真的是教廷的人?”
奎恩依旧沉默不语,但是弗朗切斯科已经不用他回答了,只有心中有信仰才会面对众多敌人而如此镇定。
柳阳看着沉默不语的奎恩,跟弗朗切斯科说道:“我想,你不用问了,他们的身份或许可以从这里找出答案。”
说完,他便从船上搬下来资料中找出来的羊皮卷扔了过去。
弗朗切斯科拿到手中脸色便起了变化,这种珍贵的羊皮卷只有教廷才会用,一边是给外出执行任务的人写的背书,但凡路过教廷的范围都必须配合其任务。
他打开看了一下之后,便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跟柳阳说道:“尊敬的大人,这位奎恩船长确实是来自我们那里的教廷。”
柳阳冷笑了几下,跟奎恩说道:“以后不要冒充威尼斯共和国的人了,他们那里信奉的是利益,不会做这种赔本的生意。只有你们这些狂热的宗教徒才会这么不死不休的去做一件事。”
这时候负责检查伊斯兰人船只的士卒也进来了,他们抬着很多箱子,然后一一放到了柳阳跟前。
啪,柳阳用脚踢开了一个箱子,里面露出了金币还有一些红绿蓝色的宝石。
然后又打开了几个箱子,里面大都是这些东西,还有一些就是香辛料和一些编织精美的地毯。
不过这些都不是柳阳所关心的,因为在他的心中这些在海上做了上百年贸易的阿拉伯人并不是只会贪图金银财宝这些东西。
能被教廷狂追几万里的原因除了那些男童之外,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喝水的杯子,比如盛东西的箱子,比如一块血淋淋的裹尸布。
当他走到最后一个箱子的时候,忽然发现奎恩和那些伊斯兰人都紧张了起来。
“哦?是这个吗?”柳阳注意到了两方人的反应,便饶有趣味的绕着这个箱子转了几圈。
这口箱子要比其他箱子小一些,外面看着也更旧一些,似乎使用了很长的年头,放在这些箱子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不过在一片花团锦簇中过于隐匿自己的身形,这本身就是一种宣扬,所以柳阳砰的一声一脚把这口箱子给踢开了。
里面放着几个金属高脚酒杯,下面还有一块布满污迹的烂布和大半块刻着字的石板,其余再无一物。
“哼!你们这些伊斯兰人居然把人家天主教的圣物都给偷来了?我说他们怎么只打你们的桅杆和船帆呢,原来是怕把圣物给损坏了。”
刚才去伊斯兰人船上检查的士卒回来的时候已经跟柳阳说过了,那几艘船大部分都是桅杆和船帆受损,船体受损并不严重,只要把桅杆和船帆修缮一下就可以重新使用了。
柳阳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立刻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因为若是奎恩他们想隐瞒教廷上层亵玩男童的事情,只要把伊斯兰人的船击沉就好,让他们葬身大海一了百了多省事,何必一直尾随追击呢。
而攻击又只是攻击对方的船帆和桅杆,这说明有奎恩在乎的东西在伊斯兰人的船上,让他有些投鼠忌器。
一个狂热的宗教分子,也只有宗教圣物才会让他如此小心。
柳阳从旁边的士卒腰中拔出一把刀,用刀尖挑起那块布满污迹的布,走到弗朗切斯科面前说道:“你看一下,这个认识吗?”
弗朗切斯科此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在教廷的时候虽然地位卑微,但是也有幸见过一次圣物。
“这……这是我主耶稣的裹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