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连忙解释道：“朱老爷，咱们不用，只有山匪们才被条例的。”
这食堂颇大，分成了东西两间，西边这间是只有山匪们吃饭，里面还有几个衙役在看守着。
朱元璋站在窗户外面看了看山匪都在安静的吃着饭菜，萝卜白菜豆腐之类的，也有少量的肉，都是寻常百姓家吃的饭菜。
东边这间就显得热闹多了，酿酒的工匠们，下值的衙役们边聊天边吃饭。
饭菜也好了很多，有鸡蛋，肉也更多，有的人没吃饱端着盘子去旁边打了一些，坐下后又甩开腮帮子大口吃了起来。
周正领着夫妻二人进了里面一个小屋子，说道：“二位贵客可有忌口的，我跟小灶上说一下，让他们注意下。”
朱元璋眼睛一转，跟马皇后对视了一眼说道：“咱不用吃小灶，吃大灶的饭就行，妹子你看可好？”
马皇后哪里能不知道朱元璋的心思，便也说道：“小周兄弟，就吃大灶吧，我们既不是病号，也不是探亲家属，就不用吃小灶了。”
“那也好，我们大灶的饭菜也不错，二位稍等，我给你们打饭去。”
不一会，周正端着两个盛满饭菜的木制餐盘走了进来，餐盘上还各放着一碗鸡蛋汤，放到了二人面前。
朱元璋端起餐盘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餐盘被分成了五个小格子，分别盛着米饭和四个菜。
“你们这的餐具倒是别具一格，也是你家县令琢磨出来的？”朱元璋好奇的问道。
“朱老爷果然慧眼如炬，这正是我家东家想出来的，说这是工作餐的标准，四菜一汤，一次就能盛好，洗着也省事。”
工作餐，四菜一汤，这两个新词又被朱元璋记在了心里，回去就下旨，以后官员们吃饭都得按照这个标准来。
此时他早已经饿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味道还当真不错。
反正也不在宫里面，没人记录起居，索性学着外面那些工匠端起盘子就往嘴里扒拉。
吃光后，感觉还没饱，也不用周正帮忙，自己端着盘子去盛饭，跟客栈一样也是自助餐的形式，旁边居然还放着小一号的餐盘。
打完饭回来好奇的问道：“你们这里还有小孩子吃饭呢？”
周正连忙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说道：“是的，咱们这里有的工匠家在城外，有时候他们的媳妇带着孩子会过来住一两日，便会在这里吃饭。”
马皇后点点头，自己知道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是多么不容易，欣慰的说道：“你家大人有心了，居然方方面面都想到了，看着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
朱元璋此时把第二盘饭也吃光了，喝了一碗汤，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饭吃的舒坦，没那么多规矩，看看外面那些工匠们，吃的比咱还畅快呢，真该让那些臣……呃，那些金陵城的老爷们看看，这才叫吃饭。”
周正见几人都吃好了，便拿着三人的餐盘和碗走到一处放了进去。
不等朱元璋发问，就解释道：“统一收集起来好刷洗。”
然后又领着二人参观了生产区和酿造区，这里都是按照柳阳的规划来布置的，后世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流水线，里面的人们分工明确，操作快而不乱。
看的朱元璋夫妻二人又是一阵赞叹。
然后又是山匪们住的地方，朱元璋第一次见到二层的床铺更是感到设计巧妙，平时能住十人的地方居然一下子扩展了两倍。
最后，周正指着东边僻静处的一排屋子说道：“朱老爷，您看，这是犯人们亲属探亲时住的地方。”
说着，便挑了一间空屋，让二人参观。
朱元璋和马皇后进屋后发现屋子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床上的床铺被褥干燥软和，桌子上屋子墙脚处里还有一个小孩子玩的木马，似是寻常的百姓家。
“你们这里还允许犯人的家属来探望？”朱元璋问道。
“这里面有些山匪是娶了媳妇的，每一个月可以过来探望一次，如果表现好的，可以探望两次。我家东家说了，劳动改造关键在于其思想，要让这些山匪感到日子有奔头，有念想，才会真正的从心底里摒弃以前的想法，以后才能堂堂正正的做个好人。”
“他们媳妇来之后，就可以一起在这里住一晚，用我家东家的话就是什么夫妻见面说点悄悄话也方便，其他的也没跟小的说明白。”
周正挠着头一脸疑惑的说道，“这夫妻间的悄悄话还用特意在屋子里说吗？”
马皇后此时脸色微红抿着嘴笑着跟朱元璋低声说道：“这凤阳县令倒是有个有意思的人，你说他也从未娶妻，怎的连这事都想到了。”
然后又跟周正说道：“你还小，大了之后就明白了。”
周正这下更疑惑了，嘴里嘟囔着说道：“我家大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怎么才算大了呢？”
朱元璋看着一脸不解的周正，一巴掌轻拍在了对方的头上，有点恼羞似的说道：“大了就是大了，别瞎打听。”
参观完酒厂后，朱元璋和马皇后二人在回去的路上。
“原来这就是劳动改造，不只限于身体上面的体罚，还要从心里面让对方认识到错误，真是厉害。”朱元璋一边驾着车一边跟马皇后感叹道。
马皇后似乎也在回味刚才所见到的一切，这还是自己以前所了解的作坊吗？
今日所见的一切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呢。
似乎是没有听到朱元璋的感叹，马皇后百感交集的说道：“这种作坊的模式历朝历代从未听说过，看得出来工匠们是真的把这酒厂当成自己的家了，干活也卖力气。还有那些山匪们，看上去也没有寻常犯人的不堪，甚至还能让自己媳妇过来住一晚……”
两人互相看了一样，似乎都明白对方心中的不解，这柳阳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办法，这样的人只当个县令不是屈才了。
“妹子，咱想好了，等这次回去，就提拔柳阳，让他把凤阳这些东西都教会其他的臣子们，这样咱们大明何愁不富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