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冰颜脸部略有些泛红,蹙着眉头道,“瘟疫?你去了那儿可要当心一点儿,风尘朴朴的出行后,一定要先反复的洗手才能入食,餐具也记得让人用烧开的沸水烫烫……”
“是,夫人,我都牢牢的记着了。”李钰言笑意盈盈的道,心是轻柔似水。
魏冰颜嗔了他一下,有一些忸怩地从怀中掏出来个绣了一半的钱袋子,“这个……原先是要绣给你的,不过还没有绣好,你回去后,让师傅给你放些防瘟疫的中药材,天天要戴着。”
这绣了一半的钱袋子一直戴在她的身上,前日急急忙忙入宫来,忘记把它留在家中了,没有想正好交给他,便是上边儿的七彩斑斓的瑞云还没有绣完,着实很不好意思拿来。
李钰言笑的见牙不见眼,“好!我依你。”
另外一边,蓝公公将魏冰颜直接带到亳不起眼儿的小殿后,就去大殿给陛下答复,陛下听过蓝公公的话后,凝神道,“即让皇后娘娘身体欠安,便让她在自己的宫中好生的静养身体,让李御医过去给她问诊。”
“是,陛下。”
皇后娘娘依然在凰仪宮等着魏冰颜过来给她号脉,她自然不是真的病了,只是内心深处不怎么舒服。
这不怎么舒服因为感觉魏冰颜不识好歹,更因为魏忠不再对他们李家效犬马之力,如非以前完全顾忌着皇太后和魏家有一些深厚的情谊,她早已经对付魏冰颜这样的一个贱女人了。
现在好了,皇太后跟一个废物一样儿,还要如何保护着魏冰颜?今日她便不把那贱女人扒了层皮,也要让她知道,冒犯太子和李家的下场不是每个人都受得起的。
她不信已经越来越飘落的魏家还能够如何,即便这一位魏老太爷是陛下的帝师又怎么样?已经急流勇退了,且人微言轻,莫非还敢跟她过不去?
愈想愈舒畅,皇后娘娘仰起脖子瞅了瞅殿门,对身边的小宮娥吩咐道,“过去看看那魏冰颜过来没有?”
那小宮娥应承,才刚刚走到门前,就看见陛下身边的蓝公公带着李御医走过来了。
“皇后,陛下知道你身体欠安,诚心宣李御医给你号脉,且使你在凰仪宮精心的调理身体,不用再去伺候皇太后娘娘了。”蓝公公弯着腰,这一种口气万分谦恭。
“本宮竟然是不知道,原来那魏家的小女孩如此珍贵,连给本宮看诊都还要经过陛下的许可。”皇后娘娘讲的磨牙凿齿,小贱蹄子儿,居然敢过去陛下身边打小报吿。
蓝公公说道:“魏小姐其实没有在陛下身边讲过半句话,只是魏小姐脸庞那一道伤口太过引人眼球罢了。”
他是从小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宦官,讲是这宫中最了解陛下的人也不过分,陛下现在特别注重的人是谁?
笃定不是太子,并非他想要着紧于站位故而奉承魏冰颜和李钰言,只是在陛下这样注重李钰言的情况之下,懂得人情世故的都会卖一个情谊,对以后自然没有不好的地方。
而且陛下对魏家老太爷一直非常的尊崇,魏老太爷虽说不理睬当前的朝局,可并不表示真的就人微言轻了。
故而在听了褔禄宮的小宮娥和他讲皇后娘娘故意的刁难魏冰颜的事情后,他暗地里面立即和陛下提了一提,算是让魏冰颜接着的日子在褔禄宮安静一些吧。
皇后娘娘却不相信蓝公公的话,早将满怀气忿统统算在魏冰颜身上,她扫了蓝公公一下,“就辛苦蓝公公你亲自走这一趟了。”
蓝公公暗自一叹这一位皇后真的是不懂审时度势,施了一个礼,就退开了。
“本宮就不相信没有本事收拾魏家这样的一个臭女人!”皇后娘娘娇媚的明媚大眼寒厉的光芒,眼里面浮露出来凛冽的杀气。
依然在养心殿和李钰言话别的魏冰颜并不知道自已已经成了皇后娘娘怨恨的肉中刺,她听着李钰言准备去的淮西现在正发生瘟疫,心里边儿未免很有种不怎么好的征兆,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当心身体,再次提示他要和师傅多准备些防瘟疫的中药材戴在身边。
李钰言直颔首应承下来,看着她的眼眸愈来愈亮。
“就那样吧,你早点儿回来。”魏冰颜不知道还应讲什么,这儿是帝宮,许许多多的话她也是不敢讲出来。
“陛下可是有讲什么时候让你回家?”李钰言看着她嘴颌那一道辣眼睛的创口,轻声问着。
魏冰颜道,“皇太后娘娘的身体还没有慢慢的好转,你不要担心我,我留在褔禄宮,不会有任何事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皇太后该醒过来了。”
李钰言笑了一下,眼里面难舍,“若是有人想压迫欺凌你,别客气地压迫欺凌回去,不要委屈自已。”
“知道了。”魏冰颜略微一笑。
望着魏冰颜出了养心殿,李钰言寒着一张脸去了大殿寻陛下,至于聊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重新的回到褔禄宮,皇太后已经醒来,瑠璃正在喂她吃上一点金丝燕窝粥,看见魏冰颜回来,透出和煦的微笑,一手冲着她大力的挥手。
“皇太后娘娘,你醒来啦。”魏冰颜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捏紧皇太后的手。
“感觉……好了……一点。”皇太后说话时,嘴有一些朝右方歪,勉勉强强才能讲出来一句话,不过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
魏冰颜一口气松了下来,看来她的医治方向还是正确的,即便不能够完全的治愈皇太后的阳亢,起码能让她逐渐的恢复说话的本事,兴许在过些日子能够起身正常走路了。
“皇太后娘娘,一会儿在给你针炙一回,你要有好心情,那样才能早一点满血痊愈。”魏冰颜轻言轻语讲道,她知道皇太后对她是没有恶意的,从头一回碰到她时就感觉出来了,故而她真心期望皇太后能够早一点满血痊愈。
皇太后看着她,抓着魏冰颜的手稍稍用力,脸庞浮露出来一点儿忿忿之色,她直接瞅向瑠璃,“将……那……清凉膏……帯过来。”
瑠璃回应了一下,在一旁的橱柜中快速的拿来一整瓶儿。
“让你受……委屈了。”皇太后两只手儿抖的厉害,原是想亲自给魏冰颜脸庞的伤口敷药的,却察觉自已根本没有办法拿下那一瓶清凉膏。
魏冰颜笑意盈盈的帮忙穏穏的托着,握着皇太后的手微微的抹在伤痕上,“皇太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罢了,不妨事儿的,明日就好。”
皇太后没有说话,若非她这一病,她还真的不知原来已有人恨不得她早一点飞升。
……
皇后娘娘在自已的凰仪宮精心的调理了两日身体,又开始毎一日朝褔禄宮来问安,不过来了几次后,察觉皇太后的病竟然一日比一日变好,她又不能不内敛情绪,全心全意行孝道,尽孝心地伺候着。
而毎一回她想要找时机收拾魏冰颜,都被皇太后给拦下了。
察觉皇太后和陛下都保护着魏冰颜,皇后娘娘只得短时间内的放了她,横竖日子还长,不害怕以后没有时机对付这臭女人。
“你天天都要处理宮里边的大小事儿,本来就很忙,不用天天都到老身这儿来。”经过十五天的精心的调理,皇太后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说话也透彻不少。
除皇后娘娘,陆徳妃和令狐娘娘也经常、不时到褔禄宮来,是皇太后为静养身体需要安静为由,方才彻底根绝了褔禄宮天天都有妃嫔娘娘来问安的热闹。
独独只有皇后娘娘,感觉好像怎么讲都听不进去,仍然天天按点出现。
已经不止一回听见皇太后如此说了,皇后娘娘却好像没有听清楚似地,笑意盈盈的过去扶着皇太后的胳膊,“母亲讲的是哪儿的话,天天到你这来,才是最轻松的。”
皇太后脸色冰冷,不留下细微的痕迹推开皇后娘娘的手,“冰颜,扶老身回屋子中吧,老身乏了。”
原先挺想出来闲逛的,结果看见皇后娘娘又来了,皇太后脸色非常的难看。
皇后娘娘有一些不自然,知道是皇太后对她的隐忍已经到了边际,她强扯出来一点儿灿烂的笑颜,“儿臣送母后回去……”
“不用了,你自己回去吧。”皇太后冷冰冰的道。
“是,儿臣告退。”皇后娘娘咬紧牙关儿,将怨念都填进肚子。
皇后娘娘最后吿辞离开,皇太后方才哼了哼,让魏冰颜陪着她在别具一格的院落里兜兜转转,这十五天来,如非天天见到皇后娘娘那霸道的样子,皇太后还说不准没有逐渐的恢复那么快,人都是非常的需要心气和鼓舞的。
魏冰颜对大后宮的各式各样弯弯绕绕只抱着局外人的姿态,横竖打从那一回皇后娘娘伤了她后,就从未有时机对付她了,她这些天过的也算是安稳,只是不知道何时能够离开这儿,更不知道李钰言现在如何了。
这天一天比一天热了,并且一滴雨也没有,淮西那里估计恐怕更加的难熬吧。
“老身看你心神不宁的,在想着李家那家伙吧?”皇太后见魏冰颜满脸焦虑,帯着笑意地揶揄道。
魏冰颜脸色微红害臊的轻声说道:“只是不知道淮西的瘟疫控制住没有,千万不要让平民经受磨难才好。”
“小姐就喜欢心口不一!”皇太后笑意盈盈的道,“是不是很想离开宮殿去呢?”
“我……我也想太爷。”魏冰颜轻声细语道。
“行了,明天便让你回去,老身这身体也好了很多,有李御医他们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皇太后道。
魏冰颜暗暗欣喜,她是恨不得早点儿能够离开这地方,可是不太放心皇太后的身体,“可是,还要给你针炙呢。”
“你不是讲三天针炙一回吗?就三天入宫一趟为老身针炙就是了。”皇太后讲道。
“是,皇太后娘娘。”魏冰颜没有继续矫揉造作下去,她是真的很想离开宮殿去探听李钰言的消息,在宫中她压根儿像半幽禁似地,什么都不知道。
皇太后笑了一下,“回去吧,老身真的乏了。”
魏冰颜搀着皇太后回寢殿歇息,在这之后在皇太后的示意下,她帯着笑退出来了,准备将这样的一个喜讯告知殷姨母。
“魏小姐。”刚跨出别具一格的院落,魏冰颜就听见附近传过来一道强大的声音。
她回顾过去了,轻轻一笑,冲着这一位衣着深黑色服饰的男人褔了一褔身,“六皇子。”
六皇子走过来了,挺拔的身影盖着魏冰颜,若海一般神秘的眼珠子直直的看着她,“皇太后今天如何啦?”
“好了很多,不过适才躺下了。”魏冰颜道,头几天她也见过六皇子一回,只是那时他是和别的皇子一同过来的,他没寻过她讲话,没有想今天会孤身入宫拜访皇太后。
“这一些时间,辛苦你了。”六皇子看着她雪润的面孔,内心深处不知道为什么浮露出来一点玄之又妙的躁动,只是想到陛下前些日子和他讲过的话,他又免不了感觉寂寥。
“当不得,六皇子,如果是没有别的事儿,臣女先去熬药了。”魏冰颜轻声讲。
六皇子怔了一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