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儿,一场倾盆直下的豪雨抵临京城,直接消化掉热气笼罩的炎夏,大气泛着几分透彻,苍穹被小雨点儿反复的冲刷得蔚蓝的,云朵成丝,很好看。
绚丽的普照大地的日光披倾撒在橙黄色的瓦当上,闪闪灼灼着耀眼的金光,正殿上,衣着金色帝衣的天子直接坐在九龙金漆大位上和蔼可亲地看着正在竞争激烈的大考的几名考试的学生。
刚刚已经开展了一轮考试,今日参加竞争激烈的大考的是前三甲的一些人,最后被陛下钦定留在宏伟庄严的殿堂上,只有六人,当中最年轻的是李钰言。
天子问了他们六个人同一个问题,十分简单,却不怎么好答复,到底有什么辅国好计!
这一个问题真的不好答复,除要猜测天子的想法,还要讲有前瞻性得提一下议,如果讲出来和天子的意思差得太远,那未来自然渺然,可要讲的太正好合乎如今的经国济民的国策,天子只会把你当成奉承,这要如何回答?
大家稍微细想后,挨个地答复。
天子翻过身子仔细的聆听着,缄默不言,考试的学生挨个地走近耐心细致的回答,从一开始的心情紧张变得侃侃而谈,令这一位自然四处发散出压力感的天子眼里面流露出浅浅的微笑。
虽说那一些人的答复的结果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不过较之三年之前的那批只明白奉承的普通人,今年的考生的显然长进很多。
只有李钰言一个人还没有耐心细致的回答。
天子直接看向李钰言。
李钰言抱拳恭敬的施礼,声音清润如美轮美奂的汉白玉,“回陛下,以学生之见,现在天下,当以慰问平民,薄赋轻徭,建立完善的水利,激发勉励平民不辞辛苦的拓荒苦心耕耘打紧,昨年跟上两年,各地经历可灾祸,边陲地区实力差劲的弱国常有冒犯的意思,却未曾浩浩荡荡的出兵。
然,这两年以来,朝堂苛捐杂税不断的加大,募集士兵打战,欲一口气抢走戎狄众多的国家。国里虽然显露在外的样子波澜不惊,其实人心浮动……很多土地肥沃的肥田已经凋败,平民无意卖力耕耘……”
“照你的意思,莫不是随便戎狄实力差劲的弱国入侵,我们却什么都不做?”一边的武将肆意的嘲讽地奚落问道,心中不由暗忖这李钰言也不过如此。
纵然是百里先生的学生,也不一定真有什么雄伟之才的,讲的这什么经国济民方法,尽都是亳无道理,降低赋税,国家的府库如何充盈,国家的府库不充盈,又如何猛烈的进攻戎狄?
天子微微闭上双目看着李钰言,深邃明智的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一抹非比寻常的表情,他微微的抬起手,示意附近的大臣别张嘴打断李钰言的话,“继续!”
“战斗,除要有强兵壮马,当前的情况打的是银财,国家的府库充盈,则可以精心的塑造强兵锐器,简单来说,谁的白银多,谁才能获得最终胜利,现在大多数平民不务正业,自然交不上苛捐杂税,要充盈国库,肯定苛捐杂税不断的加大,长久下去,只会逼民为寇,内寇乱,敌人难挡,哪来乐泰民安?
民怨沸腾,怎样说得上国家实力雄厚民壮?……先强内部事务,再抵挡外敌,民,特别重要……”
李钰言看着帝座上这一位天子,他清楚这一位天子不是就听中听话的天子,现在唐王朝有不少地方正在大面积的干旱,不少平民已经有了怨气,相信天子是清楚的。
“……以我朝军事力量,戎狄鞑靼现在还无足轻重,一点也不需要倾尽全力猛烈的进攻,不如隐藏锋芒,待国家真正的强大而又兴盛,国库丰裕,再一口气攻克戎狄。”
现在并不是戎狄和鞑靼在挑起战争,乃是朝堂一些喜斗的流派一直声张猛烈的进攻戎狄,将戎狄和鞑靼戎斯坦打到没有办法还击,才能一举攻下。
天子清楚李钰言的意思,唇边呈现一点儿盛放的笑容,“那么,内部又该怎样整理?”
“依法公开处刑,除严酷刑法。”李钰言应对如流。
“那么又该怎样任人?”天子再发问。
李钰言回道,“既不是动荡时代,应德才兼具的人这才可以大用。”
天子看了李钰言一下,如此多的考生里边儿,单单只有李钰言的提议跟他心里面想的最最接近,只是李钰言曾经没有在朝为官,不明白经国济民完全不是只言片语那样容易的。
令狐家掌握军权,且一直主战,残酷的战争多了,国库自然空空,国库空空了,平民自然经受磨难,不让平民经受磨难,要如何是好?
李钰言今天的这一次问答,可以说是冒犯很多人,也让不少起先对他不屑一顾的老臣拭目以待。
天子没有评论他们的答复,只是鼓舞了两句,就叫了散朝。
叶司空还没有离开宫殿,就被天子传到甘露殿了。
“叶司空,你感觉李钰言怎么样?”天子俯首看着眼前的奏章,凝神问着。
“是雄伟之才!”叶司空考量半晌,方才轻声回道,叶司空原就不认同在唐王朝没强大而又兴盛时去猛烈的进攻戎狄等实力较差的弱国。
这一些国家虽然不及唐王朝,但是真的要进攻下来,也很不容易。
天子仰起头来,充满睿智的眼眸流露出称颂的意思,“是经世济用的雄伟之才,过一些时间,他如果可以极力协助,有问必答,不让步不忍辱负重……那便是中流砥柱之才了。”
叶司空心里边儿吃惊,隐隐的好像摸着这一位天子的想法。
陛下……是要替以后的的新君选辅国清正贤明的栋梁之臣吧!
“你来看看,这是三甲的花名册。”天子对叶司空挥了挥手,将手中拟好的诏书交给他看。
叶司空赶不及想清楚心里边的疑忌,接下诏书,上边儿的第一甲的名字不出所料在自已意料之中。
“陛下圣明神武。”他笑出来了,轻声讲道。
第二天早上,銮仪卫设仪仗驾于无极殿之前,各部官员都在无极殿屋檐下两边儿,不太喜欢门里边儿两边儿,众皇子按辈份儿在最前面,文武各官在两边,都衣着官袍,按等阶位置,诸贡士穿公服,按排名站立于文武各官之后。
礼部鸿胪寺在东旁设了黄案,叶司空捧黄榜放在黄案之上,在这之后,上报天子离开宫殿到正殿上位,列位官员行三叩九拜之礼。
天子直接坐在帝座上,有股顾盼生威的无形声势,下边的众皇子们显露在外的波澜不惊,却很想知道到底谁才是状元。
前一天竞争激烈的殿考后,很多人都在揣度,李钰言那一席话肯定得罪很多人,天子很有可能会为向某些人表态,要经过一番抉择之后选择放弃李钰言这种人才。
鸿胪寺已经开始大声的朗读诏书,“永历十二年,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出身,第二甲赐进士及第,第三甲赐同进士及第。”
“第一甲头名,金云人士,李钰言……”
李钰言这一位状元就驭道右跪。
这便是天子的意思,也是天子清楚的表示姿态。
打从灵宗天子继承大宝到现在,不是不想依据自已的个人意志经国济民,只是最重要的根本还浅,且又要慰问这一些手中持着军权的豪门。
现在,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