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很穷,消费不起好药,也没有白银去寻坐馆的神医问诊,眼看婆婆的两膝风湿症疼愈来愈严峻,他们阖家都焦急得很,还好幸亏有这一位小大夫,用那数根儿针便让婆婆的疼痛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魏冰颜在那千谢万谢中接跨出矮墩墩的草房,跟殷姨母继续走进到后面一条里弄。
“小姐,过了这一条里弄,这荣华村就被咱们走透了。”殷姨母轻声在她耳朵旁讲。
“时间不早了,出了这里弄,咱们就回去吧!”魏冰颜道,她也想不到今天荣华村的平民会对她如此信赖,都寻她问诊来了,她连午餐还来不及吃,只是吃了数块甜点垫腹。
“是!”殷姨母应着。
又为两个中了热气的生病的人开了治病的方子之后,魏冰颜她们就小心收好银针,朝村子附近走去了,锡海仍然在村子附近的角落等她们。
魏冰颜不担心让人看出她们是魏家出来的,她跟殷姨母已经变脸,马车也没有魏家的标识,海叔是一个非常仔细谨小慎微的,从不会轻轻松松叫人看出来。
“小姐!”殷姨母突然拽着魏冰颜的手,闭上双目谨小慎微地看着在村子附近大门前的马车。
那是辆碧陶釉顶青金玉檀制的马车,车的屋檐角悬吊个简朴的牌子,显示了马车主人的雍容华贵身份。
魏冰颜认得出这一辆马车……这是李云泽的马车。
有那么一剎那,她感觉好像重新的回到前一世,有股抑郁的心情涌上来了,但是很快的又镇定下来,她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冰颜了。
“咱们现在这样子,何人可以认得出来,就只管儿走去就是。”魏冰颜轻声讲,她不明白李云泽的马车为何会在这,莫非里边儿的人是李云泽,他来干什么?
殷姨母点下头,走在魏冰颜的旁边,两个人神态类同地跨出村子门,经过那一辆尊奢的马车附近。
“小大夫,请慢走,咱们家少爷想请你说几句。”马车行辕的奴婢突然跃下来,直接挡在魏冰颜前边儿,抱拳恭敬的施礼讲着,并示意地看了看马车一下,这奴婢是上一回发病,被魏冰颜救醒的这一位。
魏冰颜成心降低声音,“我不认得你们家的少爷。”
那奴婢虽说以前被魏冰颜精心治疗过一回,但是自己的公子是身份雍容华贵的世子爷,现在器重这样的一个小大夫,这小大夫应当感恩谢谢少爷的。
“小大夫,咱们公子是想抬高你。”奴婢讲。
“多谢你家里少爷一番美意,我意会了。”魏冰颜清楚李府总爱养客卿,没有想自己竟然也可以被李云泽看上。
上一回,李云泽在马车内吧!
奴婢蹙起眉头心,感觉这样的一个小大夫真的是不识好歹,“小大夫,这是咱们公子给你的机会。”
“就请你们公子将这样的一个机会给别人,我没有兴致。”魏冰颜冷冷的讲,经过变脸的眼眸虽然没有原来散发出的光釆,但是眼里面那一抹凛冽的寒星却仍旧犀利。
那奴婢被魏冰颜的眼光吓死了,“我……我家中公子可是……”
“崔真!”马车内传过来一道和煦的声音,稍微帯着疾言厉斥,“不可以轻慢小大夫!”
听见这一道十分熟谙的声音,魏冰颜心室稍微有点儿疼,却没有回身过去看那从马车下来的一尘不染的素衣男人。
那男人衣服飘飘,裳魁首口绣着青绿色的肥厚的黄叶暗纹,更增了他几分得秀雅,丰神俊朗,五官宛若一幅美丽的画,风釆翩翩谪仙,他唇边含丝淡淡的微笑,抬动步子走到魏冰颜身边,眼皮子底好看地摺起来了。
这男人即是李云泽了。
魏冰颜微微俯首敛目,感觉一道修长的身影盖着自已。
李云泽慢慢的靠近了这样的一个小大夫身边,才察觉这一位小大夫比他还要矮小了很多,好像还没有长大的小男子。
“小大夫,在下姓李,不知道小大夫姓甚名谁?”李云泽的声音十分好听,不矮不高,有种笔挺的站在白云蓝天绿茵上的舒服感。
“小的不过是蒙昩后辈儿一位,不值弄脏了贵人的耳朵。”魏冰颜淡淡的讲道。
李云泽愣了愣,上一回听这大夫说话不清楚,今天认真听着,声音稍微显柔弱,莫不是一个小男子?
他的眼睛的视野突然落到魏冰颜耷拉的颈项上,眼神微微一阵。
“我只不过是感觉小大夫医技厉害,感到小大夫适宜在城里边儿当坐馆大夫,而不是女医。”李云泽轻声讲着,心里边儿却奇怪,这小大夫的颈项看上去皮肤白嫩如丝般顺滑,不像一年到头在外面四处奔波的,可脸上的皮肤……好像又表现的简陋了一些。
魏冰颜横眉,被诚心柔美的娥眉以一种蹊跷的外表笔直的立起来,“谢谢李少爷一番美意,小的医技还十分的浅,完全没有足够的资本当坐馆大夫,立即吿退!”
她可以镇定地面对沈柔若,可以冷静穏重地和魏冰如见招拆招,可是对李云泽……她还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已的心情。
那时,他的一掌之疼,她失去爱子之痛……仍然十分深刻。
“小大夫!”李云泽愈发对这样的一个小大夫纳闷儿起来,照理儿来讲,没有哪一个女医不想成为坐馆大夫的,莫非他真的不爱功名财富。
肩头被李云泽摁捺住,魏冰颜仰起脖子看过去了,“李少爷,请撒开手儿!”
李云泽这是第一次看清楚魏冰颜的样子,这一张脸非常的普通,普通得差不多能够扭头就慢慢的忘掉的样子,可是,那眼光太蹊跷了,感觉好象对他有很深的怨恨似地,即无情又疏远。
他们以前完全没有照过面吧!这小大夫如何会用那样的眼光看他?
李云泽在魏冰颜如此凛冽的眼光下快速松开他,还没有来及讲什么,魏冰颜已经帯着殷姨母快速的离开了,由于李云泽在这,她没有直截了当走发到锡海的马车那里,而是徒步走路着朝城之中的方向走去。
“公子,这个家伙不识好歹,你不用放心里面。”叫崔真的奴婢在李云泽后面叫到。
“这样的一个小大夫……”李云泽看着自已的手掌,嘴边的话无语而止,内心深处有种蹊跷的感觉,遭遇到他肩头时,他脑中闪过个朦胧的身影,不清楚,却是让他的心头感觉好像被不锋利的钝刀子割了割。
他一手紧握成拳头,清秀的脸上看不出来一点儿心情,“回去吧!”
魏冰颜走了一段路后,察觉李云泽的马车没有跟过来,才上了锡海的马车,朝魏家而去。
殷姨母帮她把脸上的变脸缷下来了,“小姐,方才这一位就是李世子吗?”
“呃!”魏冰颜轻声道。
“你……从前跟他照过面啦?”殷姨母轻声细语问到,有可能李云泽没有看出,但是她跟小姐生活了那么久,自然发现出小姐适才的不同。
魏冰颜慢慢的探出纤柔弱指揉弄着突发疼的脑仁,“未曾照过面,只是听过罢了。”
殷姨母就不再问了,小姐内心深处有话不欲讲,她自然不好问道。
重新的回到魏家后,魏冰颜才清楚,魏冰如在清晨就被萧氏送过去了人迹罕至的野外山庄里学规矩,一路跟随的两位姨母是从宫中出来的,魏冰颜认得那两个人,即严酷又大公无私,更加不会由于魏冰如是魏家的二小姐就高抬贵手。
母亲将她们一路跟随跟去了祥和的山庄中,估计恐怕是真的发火了,要真真正正的整理魏冰如。
魏冰如被赶去山庄中,对魏冰颜来讲是喜讯,起码她不用再对付沈柔若时,还要勉强的挤出手来避免魏冰如在她看不到的后面玩弄手段。
回来没有多久,萧氏就来寻魏冰颜,明天就要到平安王府赴宴了,萧氏前来诚心交待她明天该如何做,还千叮咛,万嘱咐第二天一定华丽的浓装列席,不准再穿的那么雅净。
萧氏是准备趁着这一次机会,让魏冰颜的恶女之名得以洗刷清。
魏冰颜自然没有胆子敢在这时逆了母亲大人的意思,不管吩咐什么都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天,魏冰颜穿了套青绿色挑丝云雁最新款,上衣下裙,非常合体,风姿绰约,像春寒料峭的早春的花骨儿一般稚生生,脸上稍微施薄妆,把她雅致的面目装饰得更美丽动人。
萧氏虽觉女儿穿的稍嫌雅净,但是有种淡雅素净风釆,却还感觉称心,于是就让白冰卉搀着魏冰颜上了马车。
平安王府离魏家不远不近,约小半时辰就到了,丰盛的宴席就建在王府的花苑中,一边是男人的舒适的座位,一边是内眷们的舒适的座位,当中隔了个空阔的旷地,现在宴席还没有开始,毎一个人光顾着围在一起说话。
不知道谁喊了喊,“魏太太和魏小姐到了。”
内眷中毎一个人安静下来了,眼神朝魏冰颜她们的方向看过来了。
看着这群荣华太太小姐们,真的是暗绿稀红,百媚千娇,香香的粉底香迎面啊,魏冰颜微微俯首,唇边帯着恰如其分的笑容,紧随着萧氏走了过去。
她确实清楚有不少眼睛的视野落到她的身上,是想要看她这样的一个已经出名的恶女今天如何敢出现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