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第二天是新娘回门,但家驹张璇身份特殊,都肩负使命,他们就一起回了青岛。
费宗明代表军统青岛站给马家驹送了贺礼,同时也把重庆军统的最新任务布置给他。在费宗明的办公室里,他心思重重,眉头有点皱,眼睛有点眯,“家驹啊,这次戴局长得到了准确的情报,日本人在全国多个重点城市派遣了大量的特务进行潜伏,他们应该是对战局的发展做了最坏打算。青岛这边据说早在一个月前长野荣二就做了安排。戴局长命令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搞到日本人在青岛的潜伏名单,把他们都挖出来。”
家驹想了想说:“站长,日军安排大量特工潜伏,这些人可不会天天睡在大觉。如果想发挥最大的破坏作用,这些人一定要有机会接触到对青岛最重要的部门。比方说铁路、港口、发电厂、邮局、医院、自来水厂等,可能在一些政府部门也会有安插。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想办法从鬼子内部直接拿到名单,另一路就是派人到一些重要部门,去找出最可疑的人。”
费宗明踱到窗口,抱着自己的两只胳膊,望着窗户外面的天空,微微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家驹,我同意你的分析,只是这两个办法可都不容易操作啊!”
家驹讲:“第二个办法可能会慢一点,但是我们军统也需要在这些重要的部门安插人手,我们必须在整个青岛布下一张网,就算现在被日本人占领,但是青岛经济的运行也不能完全被日本人掌控。我相信戴局长也希望在敌占区有这样的掌控力。第一个办法呢,我们首先要搞清楚谁的手里会有这份名单,然后再找下手的机会。”
“好!”费宗明听了明显很感兴趣,“家驹,你去做一个行动计划,费用和人手的事我来向戴局长争取!”
美惠子看到《青岛日报》上发出的联络暗号,她又想吃名古屋咖啡馆的慕斯蛋糕了。她换了一身洋装,叫了一辆黄包车坐到了名古屋咖啡馆。
家驹、张璇还有莫维刚一起在咖啡馆等她。
她没能参加家驹和张璇的婚礼,特意为张璇准备了一对名贵的翡翠手镯做为贺礼:“嫂子,大哥,祝你们新婚快乐!”
马家驹和张璇已经听父母亲说过上次在医院与静娴相遇的事,那种亲人相见却不能相认的切肤之痛,也让他们对静娴增添了更多的心疼。家驹给静娴带来了一件礼物,是一件马夫人亲手编织的毛衣和马老爷子亲笔写给她的信。
信中是满满的父母亲对女儿的思念和担忧,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也盼望她早日完成任务回家团聚。
匆匆地诉过亲情,家驹向静娴和莫维刚分享费宗明昨天说的情报。他分析说:“我们一直想从敌人那里了解《雪融富士山计划》,到目前为止,我们看到的是日军妄图通过从中国抢夺财宝来解决一部分军费开支问题、运送大量军火和药品支援冬季大清剿行动,现在又安排大量特工潜伏为以后的破坏活动做准备,这些事情都有关联。虽然我们是走一步看一步,但也很巧合地卡着点破坏了敌人的行动。当然这里面也有军统歪打正着的破坏活动帮的忙。”
莫维刚说:“家驹说得非常对!日本人这是一个连环计,都是围绕着挽救他们失败地命运所做的疯狂行动。”
莫维刚又说:“长野在运送四羊方尊和黄金的过程中计划得很周密,做得也很成功,但是最终没能把这些财宝运到日本,这一步是失败的。他们的大清剿从目前的进展来看,在胶东半岛行动基本也是失败的。下一步,他们还会在鲁西北、鲁中和鲁西地区分别展开攻势。上次我们搞了日本人一批药材,现在还没有运到山东军区,当务之急,我们要先把这些药材运走。”
静娴说:“你说到运送药材我想到一件事,最近长野在持续向胶东半岛战场增兵和提供支援,烟台方向没有铁路和,鬼子只能派卡车进行运送。”
家驹听了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他说:“我倒觉得这里有一个机会。”
大家都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机会?”
家驹说:“关于运输这些药材我们想过很多方法,都被我们自己否定掉了。因为要运送这么多药品,最高效地办法就是一次性运走。否则零敲碎打效率太低还会增加被发现的风险。既然鬼子要向胶东增兵和支援物资,我们是不是可以化装成日本人,混进他们的车队。只要汽车能走到即墨,我们就能找一个路口脱离鬼子的车队。”
大家听了觉得这个方法太冒险了!
家驹又说:“现在最困难的问题就是如何出城,正因为有很大的风险,所以反而会让敌人放松警惕,他们恐怕不会想到我们有胆量混到他们车队中。这就是所谓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的!”
莫维刚盯着马家驹,一直以来他非常欣赏家驹的胆识和谋略。家驹总是能创造性地想出很多完成任务的办法。第一次飞车夺宝,他能在急驶的火车上打开车厢门把盛财宝的箱子推下去; 第二次炸火车,他能把列车前后连接的挂钩打开,保护了车上的乘客,如果不是鬼子刻意设下圈套,他也会完成预定目标。这一次家驹又大胆提出混进鬼子车队地行动方案,更增添了他对家驹的钦佩。
四个人彼此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心和坚定。
他们又把行动地细节认真做了研讨,决定由家驹带上吴鹏飞几个会讲日语的队员执行运输任务。由静娴负责为他们搞到日军的军服枪枝和汽车牌照。莫维刚提前出城到岔路口进行接应,同时通知我们的队伍在敌人车队的必经之路设伏。
自从上次小港码头仓库爆炸,长野荣二就落下了一种奇怪的头痛病。当时张璇和井上镜院长会诊,决定由张璇用中医针灸的方法为他治疗,取得了比较好的疗效。但是这种头痛不定时发作,疼起来让长野荣二有种死去活来的感觉。所以每次发作,他都会去找张璇针灸医治。
这天,长野荣二的头痛病又发作了,一个电话打到普济医院,井上镜院长赶紧让张璇坐着自己的小汽车赶往总督府。长野荣二躺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两只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脑袋。
张璇因为来的次数多了,站岗的士兵也都知道这位容貌美丽、气质高雅的医生是来为司令官治病,也就不再进行阻拦和盘查。
张璇步入长野的办公室,在长野身边俯下身体,先为他简单做了检查。然后从医药箱里取出酒精棉球和银针,先用棉球在要扎针的部位消毒,又换一个棉球把银针擦拭了一下。分别在长野的头面部、颈部、四肢取穴,只见她娴熟地把银针扎在长野的太阳、头维、百会、风池、颈夹脊、神门、足三里、太冲等穴位上,然后温和地说:“长野司令,我回去查了一些资料,您这种病属于神经性头疼,主要的原因是情绪紧张、身体过于劳累导致的的气血瘀阻,经络不通。中医说“通则不痛,痛则不通”,除了针灸,还可以配合服用一些活血化瘀的中药。另外就是在饮食上要增加营养,可能日本人的饮食过于清淡,建议您多吃一些肉类食品,比如说牛肉。”
张璇和长野聊天也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了。
张璇拔出银针收好,又对长野荣二说:“司令官阁下,让我来为您把一下脉。”长野荣二解开衣袖上的扣子,张璇把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掏出钢笔在纸上写了十多味中药的名称。
“我先回医院给您配药,请您按照要求按时服药,这样身体才能恢复。”
长野荣二称赞她说:“张大夫,您是一名外科医生,除了做手术,还会用中医的手段治病,非常了不起啊!”
张璇说:“您过奖了,几千年来中国人都是靠中医中药来治病的,我作为一个中国人,理应继承祖先的优秀文化。”
长野荣二用一种很微妙地笑容看着张璇:“看来张大夫非常热爱自己的祖国啊!”
张璇用一种不卑不亢地语气说:“祖国就像自己的母亲,哪有儿女不爱自己母亲的,您说对吗?”
长野点点头。
静娴送出情报,日军要在两天后派一支车队给胶东半岛战场的鬼子送给养,同时把家驹需要的军服和武器藏在了一个地点,等家驹他们去取。另外静娴还给家驹开具了一个特别通行证,以备不时之需。
第三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一队日军的汽车就从小港码头的仓库驶出,每辆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司机和两个士兵,最后一辆车上坐了满满一队日本兵,负责护送押运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