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鸿日现,一道赤光普洒大地余晖,天边一抹鱼肚,兮鸟尖鸣,山间一片金灿之景,漫山花溪野草动,群羊伍牛连成线,溪流潺潺,高山悬泉,不知何时飞竹叶,原是昨夜松间月。
此时正是鸡鸣,而那山谷之中早已一地碎叶,定睛看去,一袭蓝袍浮动,剑影与日辉相衬,满天皆是飞舞之叶。
天华、飞剑、平海、归心,一招一式虽然略显僵硬,但从顾书梁动作看来,这些基础剑式早已熟记于心,纵使汗如雨下,却依旧阻不住顾书梁心中决意,一次又一次,手中长剑不曾停歇,剑声凌厉,如雷炸响,其实顾书梁天赋不俗,非常人能比之。
不过这也与顾书梁不屈有关,天性努力,加上有些天赋,同龄人中,整个忘仙阁也只有二师兄诸葛长安胜过顾书梁了。
大师兄徐正道固然厉害,不过今年已是二十八了,待到顾书梁二十八时,孰强孰弱的确不好争论。
《神剑诀》第四篇:剑随心动,境由心生;静如磐石,动如雄风。
顾书梁正练得入神,忽然一道剑光擅自闯入,铿锵一声撞击,随后火星乍现,不由得顾书梁反应,那道剑光更加凌厉起来,虽然不太礼貌,但这正合了书梁心意。
顾书梁借力化力,随后侧剑回击,那人也是收剑一挡。
“锵”!
四周飞叶肆起,一股劲风袭来,顾书梁转身握剑直刺,半路又改为横式,只见一道剑风飞出,在那空中竟然化作白色剑气,所过之物全部一分为二,最后撞于一块巨石,而后那巨石竟也被划为两半!
偷袭之人跳跃空中躲避,随后轻轻落于磐石之上,目光之中满是欣赏。
红衣白发天下知,不是仙人更似仙。
这突然闯入之人正是忘仙阁历年以来第一天才——诸葛长安,相传此人与当代神机圣手诸葛渊乃是亲爷孙关系,不仅通晓机关秘术,还会绘制灵图法阵,天生便是一头白发降世,一双桃花眸更是世间少见,从小便在圣城长安长大,纵享荣华富贵。
“哟,你小子,大有长进啊。”诸葛长安诚心夸赞道。
“见过诸葛师兄。”
“你我之间无需礼数。”诸葛长安收剑入鞘,继而拍拍衣袖,一身红衣不染片尘,面上挂有笑容,在他心中,顾书梁是他在忘仙阁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两人时常相逢于夕阳,他欣赏他,那般不屈,那般自强,诸葛长安一生不曾吃苦,却也感慨顾书梁曾经不易,心中是敬佩,其次是同情。
顾书梁同样收剑,只是今日,心中感觉与往日不同,莫名有些惆怅。
“有空没?今日那御天门①又有弟子登门挑战,陪我一起去看看呗。”诸葛长安伸手搭上书梁肩膀,一番真挚眼神相约,以往只要自己使出这招,书梁便会老老实实跟随自己同去,可谓是百试百灵。
顾书梁心中一番思考,近日确实有些愁闷,而且自己也的确需要改善心情,便同意了下来,随后两人便一同前去。
一路东行,路上见过许多弟子。
众弟子也纷纷赶往东处,那边乃是忘仙阁弟子晨训之地,由麻岩铺垫作底,四周开阔,中间设有圆形武台,周围是石栏,众弟子称其“练功台”,但在忘仙阁古典之中,此地原名为“朝阳台”。
“你们都是去看比武的吗?”诸葛长安朝一位赶路弟子问道。
那位弟子回头见到是诸葛长安,也是满脸笑容回道:“是啊,听说这次御天门派了一位女弟子前来挑战,不仅实力不俗,长得也是极为清秀,这下可以一饱眼福了。”
弟子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女弟子?”诸葛长安显然来了兴趣,随即说道:“书梁,你可能不知道,这御天门的女弟子数量极少,而长得好看的更是屈指可数,所以,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这次有机会见到一位大红人。”
“大红人?什么大红人?”
顾书梁一脸迷茫,很显然,他对御天门并不了解,对长安口中所说红人更是一无所知,不过这正合诸葛长安胃口。
果不其然,诸葛长安微微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随后诸葛长安便拉上了顾书梁的手,一脸友好看向了书梁,而书梁还未反应过来,诸葛长安便脚底生风,直接拽着书梁在人群中狂奔起来,害得书梁长发飞起,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只觉得耳边风啸,四周全是其他弟子欢声笑语。
就这样,两人手拉着手,在这绿草石路之上尽情玩闹,忘却烦恼,扫去忧愁,这不仅是少年之华,更是年少之乐。
忘仙阁,朝阳台。
寸阳当头,暖风临空,高台上,几位长袍老者早已依次入座。正座之人自然是忘仙阁门主,素有“白鹤道长”之称的许墨愁,虽然已经年近七十,但是一身仙风道骨完全不输当年,拂尘在手,但掌乾坤。
胡须如云柳,淡眸如海涡,面容和善却蕴含精气,别的不说,光凭一己之力便将忘仙阁地位提到三大门派之首一事,便能推测这许墨愁功底如何了。
仙风道骨,气宇轩昂,这两个词便是最好形容,白鹤道长许墨愁,当得起!
许墨愁居中而坐,再旁边依次是大长老李飞城,二长老郭楚人,三长老江玄以及四长老吴风,想当年,四人以“忘仙四杰”之名响彻大江南北,即使是当今圣上,也知晓四人名望,由此可见其影响力。
此时底下早已人山人海,其中大部分是忘仙阁弟子,粗略看来有一百多人。
由于御天门是挑战方,因此,御天门只带了几位天资聪颖的弟子前来观战学习,寻常弟子无法前来,其实,无论哪个门派皆是如此,只有强者才能有所机遇,因为与其他门派切磋时,必然会有绝学碰撞,对于任何一位修行者而言,实战,必然是最能精进实力之方式,而观战亦是如此。
不过此次御天门只派了两位长老级人物前来,一位是老熟人——御天门三长老楚剑心,另一位则是御天门首席炼丹师单秋水,此人几乎从未出席过此类活动,也不知为何,御天门竟派了此人前来。
“御天门楚剑心,见过许真人②。”楚剑心双手承礼,压低身段向许墨愁问安。
许墨愁点头言笑:“嗯,今日是我们两派第三十七次比武会谈了,上次你们御天门的那位韩一鸣小兄弟可是技惊四座啊,小小年纪便能有这般成就,即使是我许墨愁,也是十分羡慕啊。”
“许真人谬赞了,此子固然不错,可是比起您的关门弟子来说,还是差了不少,不过能得到您的认可,此子也算是荣幸之至,这次他因为修行缘故未能前来,改日有空,我定当亲自带此子登门拜访,感谢许真人在上次比武中的指点造化。”
一旁正在等待的忘仙阁大长老李飞城见这边聊得火热,也是插上一嘴:“哈哈哈,剑心兄,上次你来了,没能陪我饮个痛快就不辞而别,这次可不行了啊,今夜你必须来青竹林与老夫一醉方休!”
此言一出,众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大家都知道,这楚剑心与李飞城是不打不相识,年少轻狂之时,两人曾同时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如今老了,却成了关系最铁的兄弟,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①御天门:五国战后,轩辕诸国经济大力发展,各大门派鼎立,其中最为出名有三者,忘仙阁、御天门、玉寒宫,其中忘仙阁为首,御天门与玉寒宫并列第二。
②许真人:真人,一种尊称,修道之人常用,例如许墨愁,便称许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