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阳光洒在飞鸟的羽翎,虔诚的修女们为新主献上娇嫩的花瓣,骑士团操场上,战士挥舞着三尺寒锋。
劳苦人们的早餐正在出炉——“三便士”,简单来讲就是一种面包夹香肠,但它可是建城和守城战役骑士的重要干粮,但是只要三个铜板(便士),故名为三便士。
现在条件好了,食材也更加考究了。
这不,不远处就有一个卖三便士面包的摊位,咱们上去瞧瞧吧。
一辆三轮板车,装了两个炉子,一块铁板,摊主是一个中年妇女,绑着头巾,带着套袖,没有多高,站在炉子前面还要垫一个方凳子,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给人亲近感。
一个炉子烤面包,一个小炉子煎鸡蛋和香肠。
皮牙子和卷心菜可以随意加量,黄芥末和甜酪酱也是如此。
一块小面包烤的酥脆,用铲子从中间切开,淋上酱汁,煎的冒油的香肠躺在中间盖上冒香的皮牙子。二十年来一直是三个铜板,没人会涨价。
操场点名,温蒂排在末尾。领到一个出城帮忙的任务。
新人的任务通常比较麻烦。
心中传音和妹妹交代清楚不要等她了。
领上工具出城了。
外城的空气很清新,不远处的麦田还泛着青苗。清晨水汽重,一路上没多少行人。倒是有许多蜜蜂。
目的地是一片花海。
虽然有很大规模但不都是同种类的花。
锦绣的海一口气铺到天边,天蓝色的幕布下是一群穿着黄黑礼服的仙子们。
我是来干嘛的呢?温蒂差点忘了自己的差事,想要度假了。哪怕是在这种地方躺一躺也好啊。
想起来,当苦力来了。不过这种地方不错。
“嘿,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骑士团的见习骑士。领了任务来帮忙的。”
花丛中兀的探出一个淡粉色的毛球。长着淡蓝色的眼睛。
“委托书给我看看。”
“你们是巴乐尔一家吗?”温蒂说着从盔甲内兜找出委托书。
“嗯,对的。我叫凯妮-巴乐尔。你就来帮爸爸妈妈的骑士吗?”
“当然,我叫温蒂-夏洛特。”
核实身份后,凯妮也从花丛中钻了出来,那是不过十六岁的小女孩。手里还拿着一个没完工的花环。
“我带你去找爸爸。”说着牵起温蒂的手奔向了花海深处。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温蒂很好奇这个女孩子是怎么拉得动自己的,凯妮亦是如此疑惑,疑惑这个好看的姐姐能不能帮忙。就算只来一个人的话起码也要来一个壮实的大哥哥啊。
蜜蜂陪着她们一同奔跑,终于到了目的地。是一大片空地,整齐地摆着一个个蜂箱。远处有一个精致的木屋,屋顶的炊烟缕缕。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台阶上抽烟。
见我们来了,男人也站起来,凯妮率先开口:“阿爹,骑士团的帮手来了。”
“你好,我叫库伦-巴乐尔,那个是我的女儿。骑士团就派你一个人来吗。”
“你好,我叫温蒂-夏洛特,我觉得我一个人足够了。”
“听闻骑士团有许多能人,今天我也见识一下。来吧,这些蜂箱我需要你在三天内帮我搬到货箱上。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让蜂酿蜜了。”
“什么,这些要三天时间吗?”
“最多三天,不然就不付给你报酬了。”
“那好吧,我很需要钱,如果我花一天时间完成你能不能把三天的报酬都给我呢。”
“年轻人,你不要说大话。如果你真完成了,我就给你三百便士。”
“一言为定,拉钩!”
库伦被这么幼稚的行为逗笑了,但还是跟她拉了勾。
一旁的凯妮看着这个奇怪的姐姐,只得跑到一边玩去了。
温蒂脱掉短甲,卸下佩剑。单手拎了拎蜂箱,惊扰了箱内的蜜蜂,一般人免不了被教训几下,可这些蜜蜂都只是绕着温蒂飞行。嗡嗡一阵以示抗议。
库伦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他自诩是从业二十年的老养蜂人,每次搬蜂箱时还要被蛰一下。难道说这姑娘喷了驱虫的药水?
温蒂放下蜂箱,数了数个数。
横排十五,竖排十个,还分次放了三个地方。真是麻烦。
温蒂挨个摸了箱子。这些举动又是让老库伦疑惑,一般人这时间起码都搬了两个了,她还一个没动。哏,看她什么时候搬完。
花了差不多三十分钟,标记好了。
“起!”一个个蜂箱快速且平稳的飞向高空,一次运动了三十个,飞向了外围的货箱中,一个一个整整齐齐码放好。
凯妮看着天上的蜂箱陷入沉思,库伦表示真亏了。
时间来到了中午,太阳一如既往的毒辣,索性已经搬完了。
温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凯妮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迷妹,给温蒂端水擦汗。
库伦也从屋子里拿了三百便士递给了温蒂。
“是我看走眼了,不过像您这样的大魔法师怎么会委身于一个骑士团呢?”
“我只是热爱这份工作而已。”
“哦?这也是个不错的理由。中午留下来吃个饭吧。”
“可以吗?我可是拿了许多钱呢。”
“你为我们节省了许多的时间,我还可以多赚很多钱呢。再说都是粗茶淡饭,还请不要嫌弃。”
旁边摘花的凯妮也抢着说:“留下吧,姐姐,我爸爸做饭可好吃了。”
温蒂也不好托辞,只能答应了下来。
摘十几朵白净的花蕾,洗净裹上面粉,下油锅炸至微微变色捞出。
各色的花瓣与面粉揉实,倒在在火炙的石板上,鲜花的风味飘来,一道鲜花饼就做好了。
家乡的鲜肉香肠用刀切成薄片,淋上热油辣椒。
库伦甚至能用简单的工具做出豆花来,豆花的本质就是大豆蛋白的重新结合组成的凝胶。挤出多余的水分,力道的变化将直接影响到豆花的口感。
简陋的灶台上,一幕奇观开始呈现
现在是蘸水时间,凯妮自告奋勇去准备,清爽的薄荷,提神的香菜,酥脆的油炸花生还有酸辣清冽的泡菜,所有的一切足以能忘记远行的疲惫。
“大功告成。”库伦用刀把豆花切成块,取到盘子里。
“趁热吃很舒服喔。”凯妮补充一句。
餐桌上,库伦也和温蒂聊了很多,凯妮的母亲以为生她的时候难产走了,他一个大男人拉扯凯妮长大。很不容易。但现在凯妮也能帮忙做事了。
“为什么不让她去上学呢?”
“我舍不得她,再说她一个人在学校,我常年在外面跑,不放心。”
“我有个妹妹在教堂当老师,要不让凯妮在教堂学校上学吧。我来照顾她,怎么样?”
库伦看了眼温蒂,又看了看凯妮期待的眼神。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好吧,女孩子识字也是好的。”凯妮很高兴,但没人注意到父亲眼角的湿润。
丰盛的一餐宣告着另一端旅途的开始。这次虽然没有手忙脚乱,但心中有不知名的沉重。
两千镑作为学费和生活费。
一个女儿也和父亲分开了。
夕阳下的分离影子被拖得很长,大家心里都是不舍得,却还是笑着说了再见。让对方快点走可谁都不愿先挪开脚步。
花海无声,清风徐徐,卷起了浪潮,巨大的橙色的圆形在地平线上徘徊,他也不愿意走吗?回应他的只有列车疾驰的呼呼声。